杜鹤泡完药浴,回到卧房,枯坐了会,心中总是慌乱不安,起身出了卧房,顺着走廊慢慢走着,看着府上的一梁一柱,竟眼生起来,其实他从未好好打量过这杜府,幼时身体不好,便被送往寺院静养,后来杜府惨遭变故,他不得已回来,便一心为沉安巩固地位,这杜府他呆了八年,却不知楼有几栋,房有几间,不过人他倒是清楚的,这府上的人都是他回来之后精心培养的。

路遇颜通,见了杜鹤,颜通讶道:“公子怎还不休息?这天寒,怎可吹风?”

杜鹤抬手示意无事,问道:“府上的人呢?”

颜通一头雾水,“不是都在。”

“颜躬呢?司徒鹊今日也不见,这些人去哪里了?”

颜通吃惊道:“公子,司徒大夫出事了,公子不知?”

杜鹤愣了下,问道:“出了什么事?”

颜通暗想,定是傅琢颜不让杜鹤知道,怕他伤神伤身,可是他从未对杜鹤撒谎,也不会对杜鹤撒谎,此刻说了一半,更是不可能断句,咬牙说道:“司徒大夫上山采药出了意外,受了重伤,人已不在了。”

杜鹤瞳孔骤然收缩,突然猛烈咳了起来,颜通忙扶住他道:“公子,姑娘已经将此事处理好了,公子当心身体。”

杜鹤收住咳嗽,脸憋得通红,半晌哑着嗓子说道:“将她叫来!”

颜通要扶他回房,杜鹤狠推他喝道:“将她叫来!”

颜通忙不迭的跑去找傅琢颜,傅琢颜此刻手写一封书信,见颜通急匆匆跑来,便将书信藏于袖中,听了颜通的话,忙朝杜鹤的书房走去,走到一半,傅琢颜便吩咐颜通准备热水和药,万一公子气急心疾突发,也好及时应对,颜通领命走了,傅琢颜看着他走远,便转身朝另一方向而去。

待到颜通拿了药回来,傅琢颜也正好站到杜鹤书房门口,推门而进便被一双阴狠的眼睛盯着,傅琢颜不是第一次被杜鹤这样看着,此刻仍是汗毛倒竖,心颤不已。

“公子。”

杜鹤收起可怖的眼神,冷笑道:“我还未死,便已无用了吗?”

傅琢颜忙躬身道:“琢颜瞒着公子是琢颜的错,但琢颜怕公子一时伤情伤了身体,不得已做此决定,绝无忤逆公子之心。”

杜鹤说道:“我要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特别是司徒的意外。”

傅琢颜知道瞒他不过,便一五一十的说了,杜鹤听完,像是入定一般,沉默到可怕,时间不知过了几许,听杜鹤慢慢开口道:“找到颜躬,活着带回来!”

颜躬其实并未刻意躲起来,他坐在释愁香的雅阁里,此刻仍感觉全身冰冷,拿杯子的手不住颤抖,杯中的酒洒了一半,被他喝下一半,他本就不胜酒力,几杯下肚,已有微醺之感,伏在酒桌上悲痛不已。

他不是故意的,他本想与司徒鹊好好谈一谈,不知怎的就发生了,他只是伸手拽他衣袖,并未推他,并未出手伤他,人怎么就跌下悬崖了呢。

婉婉找到颜躬时,见他正独自痛哭,心中已是万分难过,便走上前去,轻轻伸手搭在他的肩上。

颜躬感觉有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便转头看去,见婉婉站在他身边,美目含泪的看着他。

颜躬问道:“你怎知我在这里?”

“姑娘让我来的。”

“让你来做什么?带我回去让公子治我的罪?”

婉婉摇头,颜躬痛哭道:“我不怕公子治我的罪,我本就有罪,我只是怕公子舍弃我。”

婉婉终于流下泪来,颜躬哭了一阵,起身说道:“走吧,别让公子等久了。”

婉婉拉住他,哽咽道:“姑娘让你走。”

颜躬苦笑道:“去哪里?离了公子我颜躬什么也不是。”

婉婉摸出袖中书信递予颜躬,“姑娘说你看了此信就知该往何处去。”

颜躬接过信打开,看着看着显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颤声问道:“这这这,信中所言可是属实?”

“婉婉不知,姑娘只是让我护你离开都城,快走吧,公子的人就快到了。”

颜躬摇头道:“我不走,我不能背叛公子,我去向公子请罪。”

婉婉急道:“请罪不如弥补过错,现今公子艰难,你若是能借此机会帮助公子重振杜府,何愁公子不会原谅你。”

颜躬还在犹豫,婉婉却急道:“他们来了,快走!”

颜躬问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婉婉凄然一笑,“婉婉能得公子这句话,足矣,公子快走!”说毕将颜躬推到窗边,窗户下早就备好马匹,婉婉提起颜躬飞身坐到马匹上,见三个黑衣人正往这边赶来,婉婉翻身下马,对着颜躬说道:“颜大哥,保重!”一拍马身,马向前窜去。

那三人想要追,婉婉拔出袖中短剑挡住去路,其中一人喝道:“婉婉,你要背叛公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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