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愣了一下。自出了枳子城以后,王爷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看不懂……他摇摇头,也不再胡思乱想,转身去处理刚刚那随从争执的事情去了。
陈凡不傻,看得出苏青心情不好。而以往在枳子城时的王爷从未发过火,甚至可以说,从未表现过“不高兴”这一情绪。而此时,王爷现在居然会有“面无表情”这一表情,已经是很难得了。
说实话,他是不担心自家王爷的。自从他十二岁刺杀苏青以来,从未见过这阴险狡诈的家伙有任何破绽。虽说有时和单鹰比试时落了下风,也会咋咋呼呼地喊停认输。可就连在一旁观战的鹿漆都看得出来,这家伙根本没有认真打。私下里单鹰也曾对陈凡说过:“若是有人能把他逼到动真格……我还真想见见呢……”
“单鹰你也?”陈凡惊问道。
“那家伙……滑溜得很。”单鹰笑了,继续说:“他大概觉得大家太熟了,拉不下脸来真刀真枪地跟我干一架吧。”
话虽这样说,单鹰心里却很清楚,自己若是真是要与苏青为敌……自己,大概连刀都拔不出来,就死掉了吧。他没有说出来,只是拍拍陈凡的肩膀说:“你是他的侍卫,一定得保护他。在任何情况下,能不让他动手,就让他窝在那当个废物就好了。”
陈凡拍拍脑门,把思绪拉回到当下。他清醒过来,再抬眼看去时,看见的只是王爷修长的身影,沿着冻白了的无定河,走远了。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有狗叫——汪汪仙贝没有贝——没有鱼丸没有面——”诡异的歌声细细碎碎的,显得有些神经质。
唱歌的人嗓音中正,带着难以言喻的微妙磁性,若是能正正经经地唱,就算只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也能让无数少女为之倾慕。
那人,正是四处闲晃的苏青。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心情,离开了枳子城,渡过枯草河,穿过广袤的平原一路到达新开城,翻越永定山……如今,车队临时驻扎在这无定河畔,明天一早,就要过河向西,往风暴岭那边走了……
他胡思乱想着这些东西,甚至有点想笑。
长这么大,他还从未出过远门,平常也只是在枳子城内兴风作浪。我又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把我搞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流浪……他随意想着这些,但,也没有真的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到得此时,他也只是把这次的婚姻当成一场颇为有趣的“长途旅行”罢了。去没有去过的国家,看看传说中的海,也许那个公主也不像梦里的那样凶……就当散心了。
他是这样想的。
身为一国王爷,脑子里有这么多离经叛道、不顾大局的东西,实在是不应该的。不过,以他这极其顽劣的性子,也是不会管这些东西的,直接把责任推在老爹头上就是了,嗯,他没管教好,怪我咯。
“左三拳,右三拳,单鹰贼丑陈凡是狗……”他一路唱着,渐渐走出了营地的范围。脚步似慢实快,不一会,就已经走出数千米了。
今夜,没有风。一轮硕大的圆月碾过天际线,冰河像是它在地上滚过后,留下的骇人血迹。而就在那半透明的冰层之下,恍惚间,好像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游过去了。
苏青好奇地跑过去,弯下腰,毫无形象地蹲在河面的冰上。他伸手拂去积在冰面上的雪,透过冰层,他看见:一条长长的、长满苍白骨刺的尾巴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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