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全身上下,就这一处看去特别怵目惊心,只差血肉模糊。
他静观姜唯看清楚后,便也快速的翻回袖口,让着锦绣袍缎盖上那片不堪的回忆,随后缓缓解释道:“这个正是那时被刺上的,本来只有他们的人能有,或许一时兴起,便把我这个打杂的也一起刻上,他们真想着我会一辈子在这个地窖,为他们洗衣打扫炊饭。”
流风的唇角一扯,露出了一抹讽刺味十足的冷笑。
“事情的开端正是从那时开始,我的隐忍,让他们开始对我放下戒心,到最后几乎不闻不问,而那个小姑娘则因为讨喜,特别受到他们的宠爱我不敢说什么,就只是一直看着,直到有一晚我们所有人突然被叫醒,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被着地头全数扔进了后方的地窟之中,那会加上我有十多个昆仑奴,所有人都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记得之后的好几日,我们像是被遗忘在那,连吃的喝的都没有,无论如何叫唤,上面都仿佛没听见似的,对我们不闻不问。”
隔墙之外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的敲了一下。姜唯猛一颤,觉得眼前的流风,竟有股妖异的诡异,更感觉整座牢房似是随着流风所说,渐渐活了起来似,回荡着某种凄厉的叫喊。
手中的火捻再次燃尽,流风默不作声的点起下根,火光澈明黑暗,流风的话也继续,伴随这个可怕的发展,述说下去。
“过了约七日后,我们中有人体力不支而亡,这时终于有人探头将尸首吊了上去,没过多久,第一份食物就落了下来,而且还是那个小姑娘丢下的,所有人饥寒交迫的抢食时,我发现她的表情有难色,见着那些人吃下食物时,更是一脸作呕,像看着满坑的蛆虫。”
流风深吸了一口气。
“只要有人死去,尸首被带出去后,那日就会有新鲜的食物,刚开始没人有怀疑,而我则是死意坚决,怎样也不肯吃东西,想着干脆在这一了百了,也就在这时我发现了一个真相,关于我们为何会落成如此下场。
音落,流风的眼神忽然阴狠起,袖中的手掌紧紧攥起,似瞪视着记忆中的谁一般。咬牙切齿道:“正是那个小姑娘,和着其中一个昆仑奴好上,就在他们相约逃跑时被发现,昆仑奴内谁也不承认自己就是那个相好,那小姑娘也护郎心切,打死不肯指认,地头便一怒之下将所有人扔进地坑内等死,连着食物也不愿施舍,直至后来他做了可怕的决定。”
姜唯感觉自己的四肢筋骨,僵硬的犹如硬石,他完全不敢自己想像,只支吾着声音,明知故问道:“他做了什么”
流风阖上眼睛,满腔的怒意转换成嘲讽,沉声道:“老爷可记得我方才说只要有人死去,就会有新鲜的食物送下来?”
姜唯感觉自己的血液瞬间凝固,颤抖着身子,死命的秉持住冷静。
流风见姜唯未答,便喃喃一道:“因为,我们就是食物。”
牢房中的惨然声,仿佛更加清楚的环绕于耳。
流风往着黑暗的牢房里望去,看不清面容上的表情,继续将这个故事说完。
“每每只要看着那女人探头扔食物,她那副怜悯又愧疚的模样,让我感到无比的恶心,我死撑着到最后,收集死去同伴的尸骨,在着土坑周围搭起上去的脚踏,那时我的体重因饥饿轻如鸿毛,因此就在快要死亡之际,成功的用着这方法,踏出了那死亡的坑洞,回到了这座地窖内。“
流风露出一丝惨然的微笑。
“那时他们在休息,根本没发现我穿过他们,趁着夜色脱逃出去,但或许是咽不下这口气,当跑在冰冷街道上,再次感受到自由时,我又转身回去这阴暗的房子。”
姜唯听着,露出了不解的困惑表情,他望着流风的背影,显然不理解他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
然而流风似乎只打算说到这,貌似觉得自己多话了。
他向姜唯再次提起手上的刺青,恢复成从前冷静平淡的模样,正色道:“老爷,正因我待过这个地方所以认得这个记号,那日对你不轨的人毒死在王府时,我发现他的手上也有这个刺青,表示那人也是人贩的走物,只是不知是地头,尔或是昆仑奴。”
姜唯还沉浸在方才的可怕故事之中,一时反应不过来,就在流风提起这事时,赶忙回过神,呼应道:“你的意思是袭击我的人,还有他口中所提到的侯长,可能跟这个人口贩子集团有关,但你不是说已经废弃而罪魁祸首是你”
流风的表情略肃,他始终望着最深处的牢房,似有什么东西潛伏在那,于暗中蠢蠢欲动。
流风的沉着眼,喃喃回道:“老爷,我认定他们已经全死在这,所以一发现那人手上也有相同的刺青时,我预感这背后恐怕多有复杂,故不敢胡乱评断,只是这事必须先让老爷知情,若是人贩有漏网之鱼,就怕可能牵扯上与边塞国的冲突。”
姜唯咽下一口唾沫,看了看流风所视的黑暗之处,没发现任何可能的危险,接着想起方才未完的故事,心中的好奇战胜恐惧,忍不住又问:“你方才说逃走后又跑回这,而且还笃定的说他们都已经死了,流风,后面到底发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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