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返程时,晕船的症状好多了,等我下船,走出码头就看到了,蹲在路边等我的玉衡。自从她落水后,便再也不愿靠近码头了,倒不是怕水,只是她说会想起些不舒服的事情,我自然不勉强她。刚开始,我还想着教她游泳,可惜她一直也没能学会,我也就放弃了。  牵着她的手回家,路上她和我说着最近的趣事,她第一次有那么多讲不完的话,看来与我分开几日,她还是很想我的。  特意走大路回去,在经过二叔家时,与他说了请他酿坛好酒的事情,如今二叔的酒早已有了稳定的产量,许多外乡人也会专程来买他的酒,听说我要酿酒送人,他一口就答应了。  回到家,舒舒服服地泡过澡,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了一下午。当我再醒来,外面已是月亮当空,玉衡卷着被子已经睡熟,我摸摸饥肠辘辘的肚子,跑去厨房觅食。  阿婆给我留了一碗鸡蛋面,只需把锅里的面汤烧开,倒进熟面里就能吃了。端着热腾腾的面,摆到外面的高凳上,坐在门栏上哧溜哧溜地吃着面。  夜空的月亮还很圆,明晃晃的映着一切,秋夜的凉风,吹在身上很舒服。自我从云家离开,又想通了那些事情,整个人变得轻松自在,对于我这个异世界的灵魂来说,或许在这个世界里是孤独的,但不表示这个身体的主人就没有亲人,他们不一定都是爱护她的,但至少有人是善意的。反正我与这个身体也只算是一个人,何必把这些善意都拒之门外。  吃完面,将锅碗收拾干净后,回到院子里溜达溜达,帮助消化吸收,顺便思考人生以后的路。  旷了几天工后,店铺再次开门时,倒也不算太惨淡,如今店铺的盈利已经算是自己的私产了,大概一个月平均能有5两左右的纯利润,以前都说数钱能数笑,现在每晚我也能体会数铜板数笑的感受。  等店里的生意重新稳定下来,我便趁一天空闲的时候,找到熊秀续签了半年的租约,眼下他正忙着复习赶考,对于能收到这笔租金也十分高兴,毕竟去炎都,还是需要路费的。  生活有节奏地朝前滚动着,现在的我有了一份自己的事业,身边有几位能说上话的伙伴,再加上之前在云家得的不少好东西,手头上也有了闲钱。有些想法想自热而然地冒出来了,可以学些新技能了,正当我这几天考虑这件事的时候,成为“女人”的第一步,就这样毫无预警地跨进了我的生活,让我痛彻心扉地铭记了她地到来。   葵水来时,正是深夜,那是我第一次尝到痛经的苦楚,小腹就像被一把倒钩刺捅穿,然后再旋转着往外拉,绞着肉再进去,缓慢地来回撕扯。我在睡梦中被硬生生疼醒,连起身都做不到,咬着唇,艰难地发着呜呜声,想把玉衡叫醒。  好在她听到了,我想当时她一定是吓坏了,在眼前不知所措的转来转去,最后跑出门时还摔了一跤,叫来阿公阿婆把我背去了药堂。迷迷糊糊间听到阿婆叫我别睡的话,现在我哪里睡得着,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脑袋里的神经都乱套了,只会发放疼痛的讯号,我咯咯咬着牙,眼泪承受不住地往外涌。  把完脉的顾老大夫神色凝重,摇着头给我开药,在药堂时就把药煎服了,我只是恢复了些体力,没有减轻疼痛的作用。接下来几天时间,我都是蜷缩在床上度过的,比之以前胃癌的痛苦更加难熬。  盖着被子,身上却不停地冒冷汗,小腹翻搅的滋味折磨着我,尤其是头几天就连缓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家里人的眉头都皱得死紧,每晚只有当我喝过药后,才会恢复些力气起身,让阿婆和玉衡给我擦洗换衣。我也只能在这时说些安慰她们的话,只是效果不太好。  晚上我尽可能的催眠自己,最好情况也就后来能睡上五六个时辰。好在人都是强大的生物,当你一直保持在某种状况下一段时间,就会适应这一状况,或者说是麻木更贴切。  这样的日子足足熬了七天才结束,我就像个逃难的流民,脸色青黄,眼窝深陷。不过除了外表憔悴些,这种事过头后就再没什么后遗症了,饭照吃活照干,仿佛之前痛的死去活来那七天根本不存在一样。  早在疼痛稍有缓解的后几天,我便再次去了趟药堂,想具体问问顾老大夫,我这身体的病情。上次来时我都疼迷糊了,身体上的器官除了用来喘气的口鼻,其它的早就罢工不干了,压根就没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坐在他面前,认真听他讲述我的病症,有些类似从前弟弟给我科普过的一种妇科病,好像叫作子宫内膜异位症。  前世因为我自己就是个不太注重养身的人,一次外出打工时被在读医科大学弟弟抓包后,每到我例假时他总会抽空来视检一番,顺便向我普及一些可能引发的可怕疾病。  那时的我总被他说的面红耳赤,主要是他一个没结婚的大男孩,和一个女人讲大姨妈的事,虽然这女人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但这也不代表我可以直白地面对这个极其害臊的话题。  败这种情绪所赐,我对于他说过的疾病也再难忘记。可惜他没连着治疗方法也告诉我,至少我能好受点。  知道如今老大夫没有什么治病的方法,我只好退而求其次询问起止痛的办法,结果依旧让人失望,主要因为我体质虚弱承受不住药物的麻痹,而且副作用太大,老大夫不建议使用。  我实在没有办法,说自己想借几本这方面的医书看看,老大夫也知道结果渺茫,没有拒绝,进屋挑了几本给我。于是在我的生活中,又多了项看医书的活动。  白天开店,晚上看书,就连生意闲暇的时也会拿出来翻翻,把自己的一些想法都第记录在纸上。等下午有空的时,便跑去药堂找顾小大夫探讨探讨,主要是老大夫太忙了,要给人把脉看病。  鸣飞乐得有我这么一个不耻下问的学生,与他讨论医学方面的问题,往往能从我新奇的想法中得到些启发。这就要归功于当初弟弟时常教我的医学常识,那毕竟是几千年的知识沉淀,又有新科技的助力,怎么样也比这世界先进。  至少有关于人体的大致结构我还是比较了解的,说出的想法自然是有基本依据的,往往也能切中要点,这些只是让顾老大夫对我有些赞赏。直到他无意中看到我画的子宫简图,才让他真正对我刮目相看。  爷孙俩会一起抽空与我交流关于医学上的想法,对于一些珍贵的医书也毫不吝啬。我很高兴有这样的交流,因为当我们转换目光集中于止痛药后,总算是有了收获。  在这段时间里,李婶知道了我来葵水的事,陆陆续续给我寄来许多药材,都是能缓解痛经的好药,而且价格不菲。我收到东西后,心里除了感激还有说不出的沉重,她一人在云家做夫人身边的随侍,一生劳碌却没有一儿半女傍身,上次见她身体不好,她的积蓄和该用在给自己买药上面,但她却给我掏了这么多,这份情重得让我心慌。  这些药材里有不少都能用到新研究的止痛药上,顾老大夫赶在了十月前给我配了几贴。等到了十月初,喝过药后,小腹的疼痛已经不再如之前难熬了,药效不错。我只在第一天,需要多躺了会,接下来几天虽然会有坠痛感,但还在能忍受的范围内,而且我也能下床走动,确实是个不错的结果。  过了七天,我又生龙活虎起来了,不过在十月下旬秋收季节时,阿婆是铁了心不让我干活,在她以为是因为上次的农活把我累坏了,我不解释也不强求,只是家里没人,我也跟出门去做了回观众。看着层层金色的麦浪,一簇簇忙碌的人群,也是一番好景色。  我开始每天适量的锻炼身体,注意饮食,自从收了李婶的药材,我时不时去请教顾老大夫关于养身的门道,把一些方便实用的方法写进回信里,想让李婶也多注意身体,把一封厚厚的信送到驿站,里面承载着我满满的感谢与关心,希望她也能一直好好的。  这些日子里,我已经成为药堂的常客,为了贿赂爷孙俩,我每天都会把午餐送到药堂,算是我偷师的回礼,平时两男人都是粗糙对付一下,如今我的手艺越来越多,他们吃的也高兴。但生意还在,我呆在店里的时候总是更久一些,这天店里来了位好久不见的客人。  “三哥!你怎么来了,皛姐姐呢?”  “你还记得你皛姐姐啊,回来这么久了也不去看看她。”  我这才想起,我俩已经许久没见了,自从来了那糟心事,我便一头扎进了医书里,现在想来大概快有四个月没见了,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我忙问他,“皛姐姐生了吧,情况如何?”  “呵呵,原来你还记得,她一切都好!是个胖小子,我来就是请你去喝他的满月酒。”说着将请柬递过来。  “哇,恭喜恭喜!我一定到。”  知道我会参加,他没再与我多聊就离开了,我与他二人自从摊开说明后,为了避嫌已经许久未见,今天相遇就如朋友一般再没任何暧昧。  我开始收集小孩子的玩具,按照前世的记忆还另外新做了几个,担心宴会上拿不出手,又跑去打了套金锁,才算满意。  到了酒宴那天,我早早就到了,坐在三哥安排的位置上,同桌的都是几位官家夫人,三哥特意给我介绍了几人,得知我也是官家的小姐,大家都比较客气,相互地闲聊着,等待开席。  没过多久,酒宴开始了,三哥家的胖小子也被抱出来和大家见面。小家伙已经能睁开眼睛了,一对乌溜溜的黑眼珠,精神地打量的四周,一看就是个聪颖灵动的小子。  来到我们这里桌时,各个母性泛滥,都要一一抱过,等他到了我怀里,我拿出小铃铛逗他,他竟然很给面子的咯咯笑了两声,这一大杀器,简直萌翻了我们一桌女人。大家又都舍不得放手了。  直到几位夫人终于过完瘾,他才挂着铃铛去了下一桌。我也吃得差不多了,趁空向三哥问起皛姐姐的居处想去看看。  他说了些感谢的话,就让下人带我过去,看见我时她有些惊讶,不过我俩倒不觉得生疏,很快便聊到了一起。  直到三哥抱着孩子回来,我开玩笑着叮嘱他好好照顾孕妇,又逗了逗回到母亲怀里的小荆喆,才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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