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身子微震，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似的望向白玉京：“你怎么知道？”
白玉京顿时知道自己蒙对了，估计是豹房那几日夏氏见识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都说朱厚照荒淫无度，莫不是当着夏氏的面和张广瑞……咦拉长声音拐几个弯儿那种，真是太恶心了……
虽不中，亦不远矣！
他打了个哆嗦，浑身都是鸡皮疙瘩，苦笑道：“内臣瞎猜的，听人说那张广瑞之所以受宠，便是因为那啥……陛下这才赏他豹房侍卫统领，听义父说，娘娘您从前从未在豹房待过一夜以上，这次三天三夜，没准儿……那个，没准儿……”
“唉”夏氏长长的叹了口气，苦笑道：“你这孩子太过聪慧，都说慧极多夭，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白玉京没想到夏氏居然给送了自己一句“慧极多夭”，情深不寿呢？这两句好像是金庸大侠书里的话吧？对方不是穿越人士绝对是可以肯定的，英雄所见略同？
胡思乱想着，嘴倒也没闲着：“娘娘说的是，傻人有傻福，人若活成猪其实也不错，整天吃了睡，睡了吃，除了最后挨那一刀的痛苦，剩下的全都是幸福。可惜没人愿意活成猪，食不果腹者盼着每天填饱肚子，填饱肚子后又想当个小吏，当上小吏了又觉得县太爷的椅子不错，等真成了一方父母，就开始觉得八抬大轿才够威风，然后出将入相，然后位极人臣，甚至谋求天下，便真有做了皇帝那天尤不知足，还想着长生不老，国祚永存……这其中，多的是刀光剑影，多的是尔虞我诈，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从这一点来说，聪明点儿倒也不错。”
“终日奔波只为饥，才得饱来便思衣么？”夏氏诧异的望着白玉京：“年纪轻轻的，怎么听你说话这么老气横秋？”
她前边说的那两句白玉京听说过，是一首描写人欲壑难填的诗，只是却不知道出自何人手笔，既然从她嘴里出来，想来已然现世。
脑海浮现红楼梦里的一首词，他有心卖弄，不禁吟诵出来：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诵罢不等夏氏开口便道：“非是内臣老气横秋，娘娘听听家师在世常诵的这首小词，耳濡目染之下，内臣便想看不开也就全都看开了。”
夏氏疑惑顿去，轻叹口气，面露儒慕之色，说道：“乃师真是世外高人，本宫倒把这茬儿给忘了，可惜无缘得见亲听教诲，实在是让人遗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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