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先生还说囊中羞涩,实在太谦虚,您老出口成章,想换银子还不信手拈来?更别提您的画了,更是千金难求的宝贝,可惜拙荆屡次相求都未能如愿,实在是遗憾啊。”杨慎忽然说道,此刻的他虽被贬为庶民,却是年轻一代的士林领袖,正是人生最得意的时候,言语上对文徵明虽然尊敬,实底里却是有些意见的。至于那词,由于尚未体会到人生后边的那些苦难,便觉不错,也顶多就是不错而已,万万提不上什么感同身受了。

“老夫信手涂鸦,难登大雅之堂,倒是听闻状元公拒绝为皇后娘娘的画作题跋之事颇见风骨,让人佩服啊!”杨慎心高气傲,文徵明又何尝不是如此。夹枪弄棒嘛,好像谁不会似的?

话音刚落,孙忠果然变色,心说好你个文徵明,怪不得你郁郁不得志,人家杨升庵明明暗地里说你不给面子,你倒好,居然把祸水引到了坤宁宫来,这是想要借势压他一头是吧,放心,咱家可不会让你如愿。

存了这个心思,他故作咳嗽,端杯饮茶,权当没听到文徵明的话。

眼见文徵明讨了个没趣儿,杨慎不禁暗笑,却也不好就此引申,毕竟孙忠孙秀还有白玉京都是坤宁宫的人,再说题跋之事先头虽说显了风骨,最后却被白玉京打了脸,再往下提可就轮到他没趣儿了。

“衡山先生谬赞了,私下里我家相公还真没少跟妾身论及白公公那首题跋,比较起来,我家相公确实也承认自愧不如,如今再闻白公公与先生及高公公之大作,妾身受益匪浅,愈加的惭愧啊。”

到底是女人的心思细腻,只有黄娥明白了文徵明的意思,孙忠和杨慎倒是全都想歪了。

文徵明哈哈大笑着长身而起,居然冲黄娥抱拳鞠了一躬,诚意说道:“少夫人心胸宽广,巾帼不让须眉,老夫彻底服了。”

黄娥面色不变,坦然受之,待文徵明直起身来后方回了个万福:“先生休要折煞妾身,妾身不过是实话实说罢,可当不得您如此大礼。”

“当得当得,少夫人胸有沟壑,老夫不如你。”

这是打的什么哑谜?

大家都被两人弄糊涂了,倒是西间的白玉京隐约有点明白,便愈发的感觉黄娥与众不同,可惜生不逢时,若换到后世,成就肯定更高。

“御马监掌印谷公公到!”外间众人尚自疑惑之时,忽闻外头有人唱名,不禁纷纷起身迎接,很快便见门帘一挑,谷大用一袭绯袍大步而入,一时齐齐拜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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