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无事发生一般,李太白很自然的走到了主管所在的楼阁。
这个楼阁可不是他这种人能进的,所以理所当然的,他被拦了下来。
被拦了也不恼,他就这么坐在楼阁前面,等着主管出来。
老宋有面子让主管见他,他可没这个面子。
粗布衫,砍柴刀。
这样的打扮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人们只当他是杂役,最多只会奇怪这种级别的杂役怎么有资格来这。
说是主管,那是相对于老宋这种人,对摘星楼的客人来说依然是个被呼来喝去的。
迎来送往这种营生,肯定还是要做的,所以主管其实不难见。
主管不认识李太白,但他认识李太白脸上的火纹。
“你来做什么?老宋还没回去么?”
“他回来了,我来只想问问……”
“别一天到晚想着有的没的,该给的赔偿也给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我什么都做不了。”
“知道就好,别忘了咱们的身份,奴婢就做好奴婢的事。赶紧回去,老宋已经让客人闹心了,你别在这里添乱。”
主管说完,也不等李太白回答,转身便回了楼里。
李太白露出一丝挣扎,一丝痛苦。
“还在啊……”
他似在问人,
“在这世上,老宋的命值两百两,玉簪值三百两,这楼里的人,该有个百万两。”
又似在问己。
“那在我心里,老宋值多少,玉簪值多少,这楼里的,又值多少?”
挣扎散去,痛苦隐没,唯有了然浮现。
“无价!”
江湖有四俊,李太白为首。
每一个见过李太白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赞赏一句——
“好一个俊郎君。”
俊的不是人,而是他的刀。
未见天斩不识高,日月星辰俱飘摇!
李太白没学过武功,他不懂搬运内气,不会拆招解招,他甚至连字都不认识多少。
毕竟,就算他再天资聪颖,全家死绝的时候,他仅仅只有四岁。
但他会劈柴,他劈了很多年的柴。
他本该劈一辈子的柴。
如今,他劈起了别的东西。
元帝十七年,七月,
【天斩】李太白横空出世,
是役,摘星楼一分为二,淄罗江断流七日。
荀氏八龙,阴阳二煞,天山老人,长流仙并二十七位一流高手,尽没于此。
仅,一刀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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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白留下三百两,作为自己的赎身钱,离开了摘星楼。
他知道自己应该很强,但不知道到底有多强,现在他知道自己除了劈柴,还能劈很多东西。
可他宁愿不知道,他从没想过劈柴以外的东西,一次都没有。
他宁愿自己现在还是老老实实的在摘星楼当一个火头工,被人叫火儿脸,然后攒钱娶玉簪。
可这世上没有心想事成,就好像他爹一样。
他爹肯定没想过死在黑燕匪手上,可最后还是死的跟鹌鹑一样。
所以玉簪死了,他也被人称作【天斩】。
离开摘星楼之后他开始了一段流浪的生活,漫游在神州大地。
他没想过报仇,因为他不傻,黑燕匪肯定不会是他的仇人,顶多是一把刀。
甚至连刀的算不上,因为他们还不配。
雄霸青州的确是威风逼人,但他爹当年也是正儿八经的青州首富,手下的那些护卫可不是白吃饭的。
势如乾元帝,对于天下的局势有时都有些束手无策。
他的仇,背后的水太深了,他还蹚不起。
不过他并不无聊,摘星楼被他斩了的那些人,可不是他这种无亲无故的。
大老板也是个妙人儿,他不会来找李太白的麻烦,因为他是个生意人。
所以他只是发了悬赏,他修复摘星楼花了多少,李太白的人头就值多少。
为仇的想杀李太白,为利的想杀李太白,无仇无利的也想杀李太白。
【天斩】的名头太大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可承担不起。
对于来找麻烦的人,李太白没有留手,或者说他不知道怎么留手。
劈柴可没有什么劈到一半不劈的说法,既然挡了路,自然要有死的觉悟。
来杀他的人都不算穷,不过想想也是,饭都吃不饱又哪儿来的闲工夫练武呢。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李太白一样,靠劈柴劈出个【天斩】的名头。
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值钱的物事,靠着他们的‘接济’,李太白的生活有了保障。
所以说句心里话,他其实挺乐意见到这些追杀他的人的,尤其是他穷的时候。
走一路,杀一路,砍柴刀上的锈迹像是被血洗掉了一般,露出漆黑如墨的刀身。
许是杀多了的缘故,生铁打造的砍柴刀倒是越来越锋利了。
不过李太白并不在意这些,对他来说,锋利与否并不能影响他砍东西。
他可以什么都劈不开,也可以什么都劈开,这取决于他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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