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藻是天明十分由一顶小轿抬着进了梓阳殿,浓重的檀香味道弥漫了整间屋子,原进门左侧的一盆珊瑚树已撤下,如今设了佛龛,供着一座佛像。嘉妃卧在榻上,粉帕遮面,挽了个十分简单的垂丝髻,未带任何珠饰的青丝泛着本来的枯黄。
许是熏香过于浓烈呛鼻,未进殿内,玉藻便已禁不住轻咳了数声,惊起了似睡似醒的嘉妃,她几乎是一跃而起,像被猎人追击而受惊的小鹿,全身战栗地双手紧紧抱住微曲的双膝,警觉地四下张望,待看到玉藻时,眸中的惊恐神色才渐渐驱散。
玉藻再看到嘉妃的容颜时,几乎是倒抽了一口凉气,从前体态丰腴容光焕发的嘉妃如今精神萎靡,面色瘦削枯黄,竟无半分血色,眼下乌青松弛,似是年长了十数岁。
“王妃来了,本宫这样子惊着王妃了吧?”她的声音粗噶,像是哭坏了嗓子,已然难以发出声响,每一声都如是艰难。“来人,奉茶。”
玉藻赶紧跪下,“嘉母妃为宫中事宜操劳过度,媳只愿能尽力帮衬一二,媳今日带了一柄青玉凤蝠如意给嘉母妃安枕。只是不知嘉母妃夜不能寐是和缘故,媳长忧长虑,十分挂心。”
嘉妃无力的摇了摇沉重的脑袋,“不知怎么的,从前些日去拜见了王后,多说了几句话,回来便夜不安枕,太医们都瞧了,也开了安神的汤药,就是不见起色。英华殿的法师也来为本宫诵经祈福,也无果效。本宫收了你的玉如意,左不过也是图个心安罢了。”
正说着话,同样是形容枯槁的女子进来,玉藻细看之下才认出来是嘉妃的近身侍女明月,如今哪还有半分皓白如月的明丽,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玉藻向她身后看去,惊得险些捂住了嘴叫出了声,她的脖子上正趴着一只通体漆黑、形容似猫像猪的东西,它咧开嘴,黄色的口水黏糊糊的顺着明月白皙的皮肤留下来,它忽然伸出长舌舔了一口明月的脖颈,尖利的倒刺立刻将她的皮肉翻转开来,血肉模糊。
它在啃食明月的魂灵。
明月顿觉脖子发凉,颤抖了一下,洒出了几点子茶水。
“怎么了?”早被惊吓的心思敏感的嘉妃即刻便觉出了明月和玉藻的反常,警觉地问,“可是这屋子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又出来了?宝玲、宝珠,快!快去把香点上。”
玉藻强忍着腹中的翻江倒海,脑中翻阅着各色古籍,这究竟是什么怪物,宫中耳目众多,她也不好立时动手。那似猫似猪的怪物似乎也觉查到玉藻能看到它,挑衅地向她呲牙,凶狠的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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