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家弟一心向学,精诚所至,还请先生莫怪家弟,再给他一次机会!”

许是方才真的将这清高自傲的院长先生给气着了,半晌无语,只张着手掌朝一旁书架挥了挥手,而后便示意书童送客。

赵云婉懊悔地垂首一拜,正待转身,却见赵云辰忽地挣开她的手,朝院长跪拜长揖:“多谢先生教诲!学生定当勤学苦读,一月后再来求考。”

闻言,赵云婉愣了一下,忽地想起方才院长最后那一下手势,眸光微闪,便弯了眉眼,又行了个礼,才携着赵云辰告辞离去。

倒是她着相了,方才那院长虽然傲娇的不行,可却并未真正动怒,只是气她做法太过市侩,污了圣人之地罢了。

思及此处,赵云婉不禁失笑着摇头,这文人啊!就是脱不去满身酸腐,人活一世,身在凡间红尘,哪能掰扯的那么清楚?

不过赵云婉也不打算说破,无论是她的市井圆滑,还是夫子的古板迂腐,皆不过是处于不同的位置上的不同立场罢了。

只要辰儿能好好读书,将来不负众望蟾宫折桂,不会如前世那般与她怒目相向,她便心满意足了。

出了书院,黄嬷嬷和丁云正焦急地靠在山门下的马车旁等候,见她出来,赶紧迎上前去搀扶。

待上了马车,赵云婉略一思忖,便道:“丁云,你可知这方圆五十里内,除却青山书院的岑院长,还有哪位先生高才博学?”

丁云挥鞭驱车的动作一顿,微微侧首:“禀少奶奶,若说这黔州府辖内,确有不少才学斐然的。”

“可若说与在下相熟的,便只有青山书院授学的严子秋先生了。”

赵云婉惊喜地睁大眼,看着赵云辰的目光里满是欣慰,道:“不知这严先生是何方人士?”

山路颠簸,丁云小心驱使着,好一会儿方道:“那位严先生乃庆阳县人,永平五年的解元公。”

“因素来性情乖僻,不喜庙堂尔虞我诈,屡次推拒朝廷任命,潇洒云游四方。”

“当年若非护国公力保此人性命,就他那犟驴的性子,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只是不知他怎的就愿留在这青山书院,还一晃就待了十年。”

听他说起此人,黄嬷嬷也恍然道:“对对对!老奴也曾听说过!”

“据说这位严先生啊,老大一把年纪还是整日里荒诞不羁。”

“家里的田产店铺,都交由其族弟管理,结果人财两失,门庭败落。”

“后来听说国公爷请他入府做幕僚,他也给推拒了,说什么绝不为五斗米折腰!啧啧!人人都道这夫子怕是疯了!”

“哈哈哈!”坐在车辕上的丁云忽地仰头大笑起来,洒然道,“嬷嬷此言差矣!”

“他情愿纵情山水,逍遥肆行,也不愿被拷上任何枷锁桎梏,于世间积德行善,广施恩泽,却是江湖侠义的做派。”

赵云婉不禁扯了扯唇角:“侠义也好,疯癫也罢,只要他有真才实学,就值得我们尊敬。”

“择日我们再登门拜访,势必请先生出山教导辰儿,好早日通过青山书院的入学考试。”

“少奶奶说的极是!”丁云和黄嬷嬷异口同声地回道。

而后,赵云婉又吩咐丁云派人带着她的铭牌,以她昭勇将军夫人的名义去请军中殉国将士的妻子和儿女前往平寨村。

在场几人顿时愣住了,不解地看着她,见她神色沉静,不像是说笑的样子,便也没多问,各自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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