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轶欣慰地点头,说道:“你看,我们办过这么几个案子,其实每一桩案子都不存在精妙绝伦的嫁祸与陷害,只是有些事想得理所当然,因此错过了线索,其实世上许多案子都是如此……”

话说未尽,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鼓乐哀声,宋轶四人极目眺望,却见是一支白事的队伍缓缓慢慢扬幡撒钱,由远及近而来。

白事好听是喜,其实却有诸多人避之不及,宋轶虽不迷信,却也还是恭敬地礼让一边,而待前面路人散开让路,那一支白事队伍走到近前时候,宋轶四人才认出来走在前头的两人,正是陆文君一案中的告状者与受害者,杜心悦与陆河清。

陆河清走在最前,杜心悦怀抱一块牌位跟在其后,两人披麻戴孝,小姑娘悲得梨花带雨,老头子哭得稀里哗啦,反差之显著。

陆文君一案整个泰兴城无人不知,甚至此时也震动整个淮南路,这些泰兴城内百姓平时认得陆河清,又深知此案,见两人送葬出殡,纷纷感慨万千,宋轶自然也是万分叹息,低声又说了几句宋刑统不公之类的话,也巧了杜心悦耳尖,听见有人说出这样的话,不由转头一看,当即认出来了宋轶。

杜心悦急忙止了哭声将陆河清拉住,激动地说道:“叔父,是宋恩公!”

陆河清哭得凄惨,一时听差,问杜心悦:“侄女啊,你要送什么东西?”

杜心悦声音大了些:“叔父,是宋轶宋恩公!还我嫂嫂清白,替我嫂嫂洗冤的宋恩公啊!”

陆河清这才恍然大悟,急忙也抹去眼泪,往杜心悦所指看去,正看见宋轶四人。

这时有好热闹的人在人群中大喊:“哎呦!原来他就是宋轶啊!你们都听说了吗?那个将孟承庆和许奇挟持抓进孟家大门的三位英雄,带头的就是宋轶啊!”

“对对对!我记得还有一位女侠,是天长知县的女儿叶俊俊,听说是天长第一女捕!”

“还有个使双锤的少年英雄,听说力拔山河,也是英雄盖世啊!”

“诶,你们看,他们正好是三个人,不会就是他们吧?”

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纷纷朝着宋轶四人挤去,正好就把看上去相对弱小的狄青给排挤在外,狄青暗自退到一旁,微微低头。

狄元芳极为享受这种被人簇拥之感,一边将人往外推,一边对人喊道:“大家不要挤,不要挤!你们说的三个英雄啊,正好就是我们三人,我表舅宋轶,天长第一女捕我俊姐,还有我,我就是那个力拔山河的少年英雄,大家瞧仔细,认准喽!认准喽!”

宋轶拉着叶俊俊艰难地从人群中溜出来,两人一抹额头的汗,连声叹气。

杜心悦与陆河清自然不随大众,此时狄元芳一人吸引诸多热情,反倒是让他们得空能够说上几句话。

此时当街,杜心悦与陆河清自然不方便临街跪拜,便各自行礼,连声道谢。

宋轶急忙就将躲在一边的狄青拉到面前,对杜心悦与陆河清说道:“杜小姐,陆老先生,你们别听这些人传言沸沸扬扬,其实此案能破,狄青有极大功劳,若非他孤身一人混入孟府,将事关重要的抵换女尸来源查清,我们也不能如此轻易破案。”

杜心悦一听,急忙转向狄青,欠身谢道:“狄恩公为求真相深入虎穴,小女子无以为报,还请狄恩公受小女子一拜!”

杜心悦说完便要行礼,狄青急忙拦住:“杜小姐千万不要行此大礼!我不过是遵循师父所言,其实一切都是师父运筹帷幄,杜小姐要谢,便谢我师父好了。”

说着,狄青便看向宋轶,杜心悦也急忙看向宋轶,尚未说话行礼,宋轶急忙先说道:“先说好了,你要是行礼,我转头就跑!”

陆河清赶紧将已经撩起的衣摆放下,赔笑着说:“不敢不敢。”

几人又当街寒暄几句,杜心悦与陆河清说了今后打算。

陆文君一案后,陆河清在泰兴可谓再无亲无故,加之又是伤心之地,因此不愿继续留在泰兴,而杜心悦也因杜子迎被冤死而举目无亲,两人正好相依为命,打算将陆文君与杜子迎合葬之后,便将家产变卖,从此之后以父女相称,去另觅他处重新生活。

到他乡之后,杜心悦倒是也早有计划,说是家中原本便开有一家古董铺,正好陆河清对古玩字画也略知一二,便是打算新开一家古董铺营生。

狄元芳被众人围成一团堵塞街道倒是不打紧,但盛殓陆文君尸骨的棺材也横在当街则未免不妥,因此又复三言两语,杜心悦与陆河清便提出告辞,一行人又复吹奏唉曲,扯幡撒纸离去。

苦命人离开,狄元芳也终于驱散了一众热情的群众,四人也失了逛街的心情,便返回衙门休息。

当夜案情并无任何发展,黄文定、陈士元两位县尉却还是商讨到晚,一夜无话,当次日清晨,鸡才刚来报晓,忽然之间一声厉喊:“青天大老爷,要为民妇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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