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律法有定,朝廷所命地方官员,以三年为一期,三年一易,任期若满便可走人调任,而这期间自然还有磨勘之制,凡有功或有政绩者,皆可得以升迁,若非,或贬或留,各按其命。
冯玉玲与钱应龙今年皆要期满,他们在任上三年,比之前一任县官来说,可谓风调雨顺,并无什么乱事,原本如此,便可安然度过,谁知临走之前还能遇上何文信遇劫一难。
何文信一案倒也还算寻常,虽何府是有头有脸之主,但若是寻常命案,到底与县衙无关,可此时黄文定讲起或许牵扯水匪,如此一来,或是要大动干戈。
地方之治出现匪患,岂不正是政治不明,身为一县之长,自然有所牵连,虽这水匪或许是前任县官所遗留,但既然能死而不僵、根深蒂固,必然有其厉害之处,冯玉玲与钱应龙此时若与黄文定沆瀣一气,能将水匪剿灭倒是功劳一件,但若折戟沉沙、铩羽而归,届时黄文定不过邻县县尉,轻易便可脱罪,但冯玉玲与钱应龙却作为一县长官,必然罪加一等,如此之来,两人又如何愿意冒这风险?
于是在黄文定百般劝说之下,冯玉玲与钱应龙依旧如何也不肯答应,只让黄文定好好查案,若是案件最后凶嫌当真与水匪相关,那就到此为止,剩下之事盱眙县内自有定夺,因此才将黄文定气得当即转身走人。
黄文定劝说冯玉玲与钱应龙之时,梁少倾等人也就在一旁,众捕快早知冯、钱两位县官不会应允剿匪之事,但看黄文定当真一片赤诚、一心为民,心中有所动,此时黄文定气呼呼转身走人,不由皆跟了出去,不肯放心。
黄文定此时人往驿站而去,马伯英在后跟着,心中有所担忧,对黄文定说道:“黄大人息怒,两位大人这般情形其实不是一日两日,只是一直没遇上大案要案,闲散惯了,说不定明日便会改变心意,另再通知大人也未必不可能啊。”
“是啊,或许明日便会改变心意与本官同仇敌忾了?”黄文定冷哼着,“马兄弟说这话时候,自己恐怕也不相信吧?”
马伯英哑口无言。
另一旁,祝文山几步赶上,对着正气呼呼的黄文定说道:“黄大人这般气恼,不然此时就将何文信一案放下,直接返回天长县,若是此案不破,何家必然不肯罢休,到时两位大人无计可施,又定会请黄大人回来办案,那时候,黄大人再以剿匪之事相商,或许此事便可功成。”
闻听此话,黄文定顿时停下脚步。
此话,黄文定当真听入了耳中,但转念一想,自己既然受了田漱玥的委托,若是中途罢手,岂不是背信弃义?再者,若是这般查案到此便半途而废,回到天长县内,必然会被宋轶骂得狗血淋头,他既不愿做背信弃义之人,也不愿被宋轶痛骂,但无奈之下,终究还是长叹一声,说道:“祝兄弟好意,本官心领,只是本官不可言而无信。此案眼下不过是诸多证据指向水盗,其真实情况未必如此,本官还是先回驿站之内,等候师弟他们的调查,倘若当真是水盗所为,再有定夺也无妨。”
听黄文定如此,马祝两人叹息一声,但也无话可说,只跟在黄文定身后,随着他回到驿站。
原本只有黄文定这一行人的驿站,此时此刻竟然显得热闹异常,甚至听见声声呵斥,黄文定人在驿站之外,心生无比好奇,急忙进入其内,眼前所见,确是狄青、雷付、李崔三人与随行捕快已经返回驿站,而这些人自己回来不说,还押解着两人。
不知何时,这驿站院中竟然被钉下两根木桩,这被抓来的两人此时正被绑在木桩之上,虽不是严刑拷打,但雷付也在不断反复拔出自己的佩刀进行威吓,李崔更是将自己解剖尸体所用小刀在两人眼前晃来晃去,吓得两人瑟瑟发抖,连声哀求。
黄文定不知情况,急忙上前便问:“你们这是作甚?”
见黄文定回来,狄青众人急忙迎上行礼,再转身一指那两个被绑在木桩上的人,如是相告:“师哥有所不知,此二人正是四方水督留在盱眙县城中的内应眼线,明川河上,四方水督果真死灰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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