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然地在座位上坐了好久，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拖着行李箱出了候车室，去售票处退了票，便漫无目的地在外面游荡。
天色晦暗阴霾的一个冬日，下午三四点开始下起了雪。苏墨也不觉得，也无意去躲避，缓慢地沿着马路往回走。
韩云洲去了朋友家，那套出租屋，就算回去，也是孤身一人。
可是至少，还可以躲避风雪。
一个人，也并不会怎样。
一直走到华灯初上。因为过年，城市空了一半。但举家外出在饭店吃年夜饭的却不在少数，因此饭店酒楼倒是都灯火辉煌的，隔着窗户，也能看到里面的人，男女老少敬酒谈笑，温馨得让人羡慕。
苏墨停步看了一会儿，笑了笑，继续走。
肚子早就饿了，但路边的小店都关了门，想要买一碗饺子吃也没有。一直到临近出租屋，居然还有一家自营的糕点店还亮着灯。
苏墨隔着橱窗，想买些糕点，但都卖完了。苏墨歉意地笑了笑，就要离开。但店主见他头上肩膀上都是落雪，脸也冻得通红，便叫住他，将自己家里烤好的一个小蛋糕送给了他。
苏墨开了门，客厅里果然漆黑一片。
他虚弱地笑了笑，开了灯，缓缓走到桌旁坐下，也不理会自己身上被雪花浸湿的衣服和头发，机械地拆开包装，用手掰了蛋糕吃。
放在冷藏室里保存的蛋糕，便是在冬日里吃，也该是在暖气开足春意盎然的房间里吃的。
苏墨浑身都冷透，一口下去，从口腔食道再到肺腑，又是一层寒意。但他却并没有停下来，机械地，几乎有些狼吞虎咽地吃着冰冷的蛋糕。
仿佛这样，便可以填满心里的空洞似的。
身后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轻微的脆响，卧室的灯亮了。
“你在干什么？”韩云洲一贯冷冷的声音传来。
苏墨怔住，眼睛瞪得大大的，手上被奶油弄脏，嘴边也不例外，心跳却咚咚咚加速到了极致。
他缓慢地回头，就见到韩云洲斜倚在门口，脸上淡淡地，微蹙了眉，看不出情绪地望着他。
“吃蛋糕。”苏墨机械地答。又机械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睡觉。”
“哦……”苏墨呆呆地，近乎恍惚地应道。
韩云洲瞳孔微微收缩，抬脚去卧室取了毛毯，走到苏墨身边，覆在他濡湿的头上，给他擦头上身上的雪水。
到这时，苏墨的眼泪才夺眶而出。
“大过年的，又不是过生日，吃什么蛋糕？不该吃饺子吗？”
苏墨深吸一口气，哽咽着问道：“韩云洲，你什么时候生日？”
韩云洲不答。
韩云洲从来不说自己的私事。苏墨也从来都不问。
但这时，他却无论如何，执拗地想要知道。
仿佛知道了他的生日，两人就可以变得亲密，仿佛自己便不再是一个人了。
“就算是胡编乱造也好，告诉我一个日期，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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