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炎摆手,免了吧!
读完王敦的一万字,总算到了石凡的那一页。宦者拿在手里,张了几下嘴,又闭上了。又张嘴,念了一个音,没动静了!
司马炎不解,问:“怎么?”
宦者苦道:“石小郎君大才,臣竟不识!”
他没好意思说,这字啥玩意啊!
皇帝伸手想拿,却自觉身体笨重,免不了咳嗽几声,吩咐道:“襄城,你来!”
襄城公主连忙起身,从帷帐后走出,到司马炎旁边接过宣纸,站立在龙床一侧,看着……看着……
她皱了皱眉头,鼻子缩了缩,很吃力,又很可爱的样子。
然后,襄城公主抬头看了眼,又低头看字,想了想,转头向司马炎说道:“父皇,襄城已知石家郎君的意思。”
司马炎问:“那你觉得,他写的好是不好?”
襄城公主答:“好是极好的,只是白字太多。”
白字约等于错别字,石凡可以熟练掌握简体字,对繁体写法还没能全部通晓。幸亏襄城公主聪慧,逐个猜出本来的样子。
司马炎心中略有懊悔,没想到找了个不识字的女婿,无奈道:“念!”
襄城公主将宣纸展开,举起在眼前,用清脆的嗓音念了一首诗: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
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有人来,袜刬金钗溜。
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她的诗读完了,貌似自己沉醉在文中描述的情境里,殿内出奇的安静。
好一会,宦者第一个忍不住:“至尊,大才啊!您不知晓,石小郎君的诗,正是刚才真实发生的。想不到,石小郎君的才华,清奇多姿啊!”
司马炎点头,诗中描述了一个刚荡完秋千的少女,在下过露珠的花丛边,刚才活动流出的香汗弄湿薄薄的衣物,她正在慵懒的用纤细小手整理。突然,见到有陌生客人拜访,来不及穿鞋,只着一双袜子便惊慌躲避,连头上的金钗都滑落下来,可谓是狼狈不堪。可是如此娇羞的女子,却还是忍不住在门后回头偷看,并没有看清客人的容貌,却恰巧闻到一阵青梅的花香。
此文完美诠释了一个娇羞女子的怀春之状,对人物内心的刻画饱满细腻。越是品味,司马炎越是欣赏,这首诗无论写景还是抒情,无疑都是佳作。更难得的,这不像他看过的任何一篇文章,说它是诗却不工整,也不严格押韵。说它不是诗,却比任何一首都更为细致,表达的感情也愈发浓烈。
石凡只有偷笑的份,这确实不是诗,而是宋词里的代表佳作,出自易安居士李清照的名作点绛唇。他要感谢李大才女,让他读过后记忆深刻。他也要感谢襄城公主,里面错好几个字,她居然能完美修正。
此时,最郁闷的是王敦,他洋洋洒洒万余字,居然比不上人家纰漏百出的一页纸。
司马炎发话了:“王处仲,新丰,你们先退下吧!”
王敦和新丰公主离开,当然,是分别从不同地方退走,离开后直到嫁娶,不再会面。
殿内,留下皇帝司马炎,宦者,石凡,以及亭亭玉立的襄城公主。
司马炎又道:“你们也退下吧!”
先走的是襄城公主,宦者看了眼皇帝的眼色,也乖乖离开。远处,连宫娥都纷纷退下。
如此,殿内只剩两个人,石凡与皇帝,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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