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府中人办完林木康的丧事已是一个月后,若汐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一做,别人整日惦记着要她的命,她还没好心到对着仇人以示哀思。每日除了到二房去给那早产儿治病便是去辅导祖母康复训练,与林府其他人再无交集。

林府二房那个瘦弱的早产儿终于褪去浑身的黄疸,显露出正常的肤色,若汐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回了原处,终于不用再去二房了。

现在就只剩下老夫人每天的康复训练了,再累也比之前轻松,终于可以放松的休整一段时间了。

当老夫人扔掉拐杖,能一个人慢慢挪动步子到处溜达时,已临近年三十。林府并不会因为老夫人的病而忽略了这个大年,但却因林木康的死而显得有点惨淡。但大顺国祖制,没成年夭折的孩子不能记入族谱,不能大作丧事。

所以大夫人再怎么心疼已死的小儿子,也不敢违了祖制,只能请来和尚在家里偷偷做法事,咏往生咒。表面上还要撑着应酬年底各家拜年,迎来送往,忙得脚不沾地,更兼林府还上有老下有小,不能因为一个不能入族谱的儿子之死而坏了规矩,大夫人不情不愿中还是将年夜饭准备起来了,林府到底也有了点过大年的味道。

到年三十这天,府里所有下人都已经领到了自己那份例银和分发的年货,当然这些东西一如既往的没有荷苑上下人的份。

若汐于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好在黎氏住进了荷苑,一应事情都由她协助两个丫头张罗,若汐只吩咐春鹃支了银子记好账就行,自己乐得天天和周斌呆在一起看书。

若汐不太有兴趣去凑林府今晚的年夜饭,她想在荷苑和自己人一起开开心心的吃饭守岁,况且她听夏蝉口述每一年年三十这晚饭,林雪娇都会想着各种方法刁难若汐,让她出丑。如今若汐虽然并不忌怕那个比自己大了一岁的姐姐,但却也不愿多花费精神在这些无聊的人和无聊的事上。

下午老夫人早早派李嬷嬷来请她到锦苑,并一直留了若汐在房中闲聊,到了晚饭时分,自携了她的手到缀锦阁去吃年夜饭。

若汐鼻子一酸,祖母用这样不作痕迹的方式给她撑腰,向林府其他人表明一个态度,若汐是她老夫人疼爱着的孩子。可惜老夫人在这林府几个儿子儿媳心中,地位堪忧。那些下人们又惯会看主子脸色行事。

缀锦阁内已摆好了桌面,除了主子们的几桌席面外,另外还有几桌是给府里那些管事和各院子里有头脸的嬷嬷和大丫头的。

但那些桌子前几乎都没坐人,因为嬷嬷和大丫鬟们此时都还在主子身边随伺,待主子们吃得差不多了,他们才能开席,而那些更低等一些的下人们就只能等到主子们回房后才能开始围席吃饭。

从锦苑出来时,若汐将周斌劝回了荷苑,只带了春鹃到缀锦阁,这种时刻她不想周斌的出现,让林府的人找到借口来指责自己和周斌。

她更想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吃完这顿饭,应付过这顿所谓合家欢的年夜饭,她就能撤退。

事实总是不尽如人意的,更何况是总能摊上事的若汐。

首席上本来是没有若汐的位置的,小一辈们的席面在第二桌,可是老夫人执意带她坐到了自己的身边,大夫人也不示弱的携了林雪娇坐在若汐旁边,若汐笑笑:真是无聊的较量。

林雪娇今天却表现出少有的热情,对若汐温言细语的表达着感谢和歉意,谢谢她救了林府上下,歉疚因那盘糕点让若汐差点就成了杀人凶手。

若汐淡笑道:“二姐姐客气了”,心中却敲响警钟:反常即为妖,不知道这位林府二小姐今天又打了什么如意算盘,是要命呢?还是要栽赃陷害?不急,拭目以待就是。

若汐平静地喝茶,表明上一片云淡风轻的和祖母说着话,还时不时回头应付两句真诚搭话的林雪娇,实际上全身的毛孔都竖起了警惕,

饭吃过一半,所有人都喝得有点酒意了,唯独若汐将所有递过来的酒水都悄悄倒进了脚下的漱盅里,却也和别人一样装着喝得晕乎起来。

许是都有了酒意,桌子上的女眷们放松下来,有拉着人敬酒的,有拉着人说悄悄话的。

若汐侧头给喝得高兴的祖母挟菜的当口,眼睛余光看见坐在身边的林雪娇正悄悄将自己的酒杯和她的酒杯对调了位置,若汐也不声张。起身时假装醉得厉害,身子晃了一下,站在身后的春鹃赶紧上前扶她一把,看清楚她使的眼色,微微点了下头。

正好有下人端上甜汤,春鹃不小心歪过身子好巧不巧的撞向那端汤的人,下人慌忙护着手中汤碗,侧身让过,就在下人身子挡住林雪娇视线的那一瞬间,若汐将两人的酒杯又调换回来。

她不知道林雪娇在酒中做了什么样的手脚,尽管她从来都滴酒未沾,但她依然将那杯动了手脚的酒还给了林雪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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