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媚烟跪在地上,扬起面纱遮住的脸,声音仍旧那么平和而优美,“王爷,你不用担心媚烟,请让媚烟试试,媚烟有办法让张大人喝下酒。”
着,目光向张奕投去。
那双媚眼流转过来的瞬间,张奕有一秒钟的失魂。但他很快镇定,心变得更冷更硬:哼,知道你是最美的舞姬,深得刘炆宠爱。就算你是西施再世,昭君返魂,我今也绝不会喝下这酒。
一想到要面对传中刘炆府里最美的女人,张奕更加燃起了斗志。他知道,如果自己连这个女饶面子都能拂却,那才算是最后的胜利。
“阿筠,你来猜猜,她会怎么做?如果是你,你会用什么办法让张大人喝下那杯酒?”
故事讲到这里,高君琰据案而坐的身姿,微微直起,朦胧的醉眼,因着刻骨铭心的回忆,而荡漾着深情如海的波澜。
缪筠被这个惊心动魄的故事吸引,差点忘了今晚的阴谋。此刻,才突然有些回神。
她端起一碗醒酒汤,“皇上,你先喝汤,然后臣妾再回答你。”
高君琰淹没在往事的洪流中,心情激荡,醉意愈深,眼前的灯光都朦胧成一片红雾。想也没想,接过缪筠呈上的醒酒汤,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喝下去后,只觉浓浓的醉意在体内急剧地旋转起来,旋转成无数个漩涡,身体仿佛在大海的波涛中浮浮沉沉……
他凄怆地喊:“媚烟”
楚月醒来的时候,只觉头痛欲裂,脑子里一片迷蒙,一时之间,什么也没法思考。
就这样茫然地张着双目,望着殿顶。
周围是浓稠的黑暗,只有微弱的烛影,忽近忽远地幽幽摇曳。
空白苍茫的意识,被身体某处尖锐的痛感,慢慢唤醒。
痛……
是哪里,这么痛,灼热的痛……
楚月浑身剧烈一颤,为什么,
冰冷的惊恐宛如一道闪电穿越了身体。
一下子,所有的意识和记忆像退下去的潮水,疾速地冲涌上来。
她想起来了,她在缪贤妃的殿中喝了一杯茶,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此刻她在哪里?
她翻身坐起,惶惶然转头四顾。
一个人影从暗处浮出,“皇后娘娘。”
是玉蝉。
楚月疯了一样扑下去,揪住玉蝉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撕咬怒骂,“!缪筠对我做了什么!缪筠对我做了什么!”
玉蝉任她踢打撕咬,她凄厉的声音回荡在深夜寂静的寝殿。
未央宫还没有人醒来,被药蒙倒的她们要。将明时才会醒。
此刻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也是最冷的时分,殿内没有生火。又冷又暗的寝殿,好像把人埋在了坟墓里。
无尽的痛惜与凄楚,犹如海底火山爆发时的波涛,一阵阵地冲涌着她。
彻骨的寒意,裹挟着沉重的黑暗,吞没了她。
她突然全身无力地放开了玉蝉,坐倒在榻上,双手掩面,放声大哭,“辰哥哥”
玉蝉惊骇地望着她,据缪贤妃,那位。目国王子是皇后的意中人。而那,她亲眼看见皇后画皇帝的画像,神情痴醉。
怎么此刻,她嘴里倒好像在呼唤另一个人?
玉蝉鼓起勇气,“娘娘不要伤心了,贤妃娘娘,此事只要你不向任何人张扬,她便替你救出。目国王子。”
楚月从双手里抬起珠泪纷纷的脸,“我是失身给皇上了吧?缪筠为何要这么做?是因为慈航道长的那句预言?”
“具体奴婢也不清楚。”玉蝉低下头,在她看来此事也是诡异得很。首先,缪贤妃明知慈航道长是活神仙,言出必验。既然慈航道长了,帝后结合会有血光之灾,那么,缪贤妃这样做,很明显就是要置皇上于死地嘛。
“缪筠与皇上有仇?”楚月继续问。
“奴婢真的不清楚。”玉蝉实话实。
“为什么不选择其它方式?譬如下毒、暗杀?她就不怕太后追究起来?”
“贤妃娘娘,只要你不向任何人透露,太后不会知道。据服了这药,不管与谁共度,都会产生幻觉,以为是与自己最心爱的人。”
楚月流着泪,凄凉地笑了,“倒是一种好药,缪筠怎么不给我服用?”
这时,玉蝉从袖中摸出一张纸,呈上去。
楚月就着昏暗的烛光一看,纸上写着营救赫图的详尽计划。
玉蝉在一旁,“贤妃娘娘了,皇后若是觉得此法可行,就请签上自己的名讳,盖上皇后印玺。”
楚月冷笑,“好个缪筠,果然精明。以此封堵我的嘴,就算慈航道长算错了,皇帝安然无恙,缪筠的阴谋也不会败露。”
玉蝉深垂头颈,嘴角边含一丝淡若无形的浅笑。
“缪筠的意思,只要我不出昨晚之事,她便为我救。目王子。问题是,我如何知道。目王子获救了?”
“贤妃娘娘,皇后资聪颖,这种事情,可以从皇上那里打听。”
“皇上?”楚月泛起一个嘲讽而冷酷的笑意,“若那慈航道长当真能掐会算,皇上不是没几可活了吗?”
霍然间,她想起什么似的,声音有些发抖,“这血光之灾,是指皇上一个人,还是也包括我?”
玉蝉微微一惊,“啊?这个,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奴婢帮你问问贤妃吧?”
“不行啊,我不能死!”
她不能死,要死也要死到吴越国去,死到辰哥哥怀里。
忽然,她侧过头,似在倾听,“什么声音?”
“回禀娘娘,外面下雪籽了。”
一粒粒的雪籽打在琉璃窗上,发出咔嚓嚓的声音,仿佛什么在裂开。那声音,竟像是心碎的声音。
在北方,楚月常见的是鹅毛大雪,很少遇见南方这种雪籽。一时之间,只觉难以言的凄凉,随着这咔咔的声音,点点滴滴溅落在心上。
“你下去吧。”楚月的声音悲山无力。
她抱膝坐在烛光微弱的幽暗里,静静听着细细碎碎的雪籽打在窗上,眼前蓦地浮现那……
寒照耀着茫茫雪野,地间一片刺目的莹白,辰哥哥高大伟岸的身形,立于这片璀璨的莹光中,迎着烈烈寒风。浅麦。的肌肤好像金子一般发出淡淡的光辉,精瘦坚实的胸大肌和八块腹肌,宛如千锤百炼的金砖。远远看去,整个人俊美如神。
为了她,他毫不犹豫地扑通跪倒在雪地里……
想起那一幕,冰凉的泪水无声无息沿着她的面颊流下,几乎在同时,下面也有冰凉的液体在流淌。
她知道那是什么,难言的羞辱与痛楚,撕扯着心扉。
她苦苦留着完璧之身,就是为撩到那种极致的幸福。那样的幸福。
可是,那样的幸福,再也不会有了。
以后不管能否证明他们有无血缘关系,她都不能给他第一次了……
在楚月独自伤心饮泣的时候,在淑景宫,缪贤妃的寝殿,另一个当事人,还在沉睡。
烛焰昏昏,熏香袅袅。铜漏悠长,画屏幽凉。
缪筠侧过脸,望着身侧呼呼大睡的男人,撑起身子,仔细地看他,眼中燃起一簇簇仇恨的火焰。
恍惚中又回到那一,路过父母的房间,听见父亲,皇帝给他衣带诏古代皇帝给大臣的密旨,是要在高寒朗的葬礼上,一举铲除高氏全族。
父亲那时的职位是散骑常侍,是南汉皇帝的近臣。
父亲对母亲,他若是去向高氏一族告密,那么,缪氏对于高氏夺取皇位就有拥立之功,将来的富贵不可限量。
母亲,那你赶紧去联系高家。
父亲却,不急,让我好好想想。因为高寒朗死了,高寒朗的五个儿子,都觊觎家族的继承权。与其让高氏全家都知道,不如只告诉高寒朗其中一个儿子,那么自己的功劳将会更大。
父母正在商议,突然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父亲冲出来,发现了缪筠,勃然大怒,立刻命人将缪筠锁到闺房里,严加看守,不许外出。
那几是缪筠最难熬的时光,短短几,就好像在烈火中灼烤,在滚油中煎熬。
几后,缪筠终于放出来了,而最重要的政变已经发生。她的父亲缪远,选择扶持的对象,是高家的儿子高君琰。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