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一老友杨一清,因与刘谨不合,加上顶撞圣上下罚入狱。圣上大怒,要把我那老友关在狱中十日,今日本是最后期限。”

怪不得李东阳跟自己问话的时候总是躲闪,如坐针毡,原来是心中有事。何千军借机问道:“李大人,我岳丈一家是如何入狱的?”

反正已坐了马车,路程在这放着,李东阳说起此事来:“因为一个字。”

“一个字?”

“一个殊字。”

何千军张大了嘴巴,不明白李东阳在说什么:“一个梳子?谁的梳子?”

李东阳摇摇头,在何千军掌心写字:“此殊非彼梳。”

“殊?”何千军还是不懂,怎么跟李东阳说话这么费劲:“李大人,你们读书人说话就是不敞亮,说了半天我都没听懂你啥意思。”

李东阳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发现到天牢还有一段路,耐心说了起来:“苏文苏侍郎家中有一长子,名苏凤年,此子聪慧,在乡试和会试中皆拔得头筹。有人说,苏凤年很可能会三门及第。”

这句话何千军倒是听懂了,三门及第对于读书人是极高的荣誉,指的是乡试,会试,殿试皆拔得头筹。

李东阳继续说道:“苏侍郎那时刚从安陆回来,按照如今的规矩,应该先去刘谨那交付常例。可苏侍郎没去,在殿试上,刘谨便开始找苏家的麻烦,就是因为这个殊字。”

何千军一脸懵逼,怎么又扯到殊字来了:“李大人,到底有殊字啥事?你怎么绕来绕去绕不过去?”

李东阳也无奈,这件事跟任何一个读书人都说的明白,怎么到何千军这里如此费劲:“苏侍郎的长子苏凤年,在殿试上的原话是,然此特殊时期。老夫一直说的殊字,便是在此处。”

何千军想骂娘了,这个殊字到底咋了?能惹出这么大的事,让人满门抄斩。

李东阳也看出何千军脸上的费解,问道:“敢问何少爷,殊字拆开是哪两个字?”

何千军脱口而出道:“歹,朱。”

“你大胆,你敢骂当今圣上是歹朱,你苏家是何居心?连当今圣上都不放在眼里了?身为侍郎之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杂家一看你就是跟你爹学的。苏侍郎,你每天都在想什么?你可知罪?”

卧槽,何千军觉得自己上套了,目瞪口呆望着李东阳:“李大人,你套路我?”

李东阳摇摇头:“老朽说的不过是当时刘谨在朝堂上的原话。”

何千军恍然大悟,原来殊字是这样来的:“那也不至于因为一个殊字,把我岳丈一家全抓起来,秋后问斩吧?”

李东阳继续说道:“那倒不至于,不过稍后刘谨又拿出苏侍郎意图谋反的证据,还在他府中搜出了私造箭羽,甚至有印玺。”

何千军听到这,汗毛林立,有些怕了,他虽远在安陆,但也知道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我擦,我岳丈还有这份雄心,敢谋反?”

“那倒不至于,罪名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要扳倒你,重要的是有多少人站在你这边?”

这个道理何千军是懂得,就像跟着导师做研究的时候,导师若是说这是对的,没有人敢说这是错的。不然,小心导师给你个肄业证,连毕业证都么得!

“也就是说,罪名都是假的?”何千军放松下来,既然是假的,那就好办了。

李东阳苦笑道:“千军啊,你还是不懂,重要的不是真假,重要的事有多少人愿意相信这件事,有多少人愿意站在刘谨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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