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这几年来，我时常不在家，家里发生了什么，我多半都只是听说。以前我还未察觉，这次回来，却发现聿儿你好像变了个人。”苏予安接过苏知聿手里的茶，说道。
他说的是实话。
他们的母亲走得早，苏知聿从小就没有感受到母亲的关爱，而作为哥哥，知道她被人欺负，却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滋味，真的很难受。
苏知聿听完苏予安的话，笑了笑，淡淡道：“哥哥，人都是会变的。这个世间，几乎没有什么是不在改变的，我也不例外。”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带着笑意，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苏予安想了想，又道：“那究竟是什么，让聿儿在短短几个月中，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苏知聿低头抿了一口茶，认真思考了片刻，才道：“若是非要我说，究竟是什么改变了我，我想，那也许是死亡吧。”
白檀已经不是原来的白檀，苏知聿也不是原来的苏知聿。
而她们，都经历过了死亡，都知道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心里究竟有多恐惧。
苏予安记得，几个月前，苏知聿落了一次水。
一个月前，她又落过一次水。若是苏护安没有及时出现，将她救起来，她恐怕真的已经出事了。
他在边境带兵打仗，哪一次不是出生入死，哪一次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可他依然是苏予安，一点也没变。这一点上，他似乎并不是很能理解苏知聿。
苏知聿看着苏予安没有反应，淡淡笑了笑，道：“哥哥，你也变了，你不觉得么？”
这话将苏予安从回忆中抽离，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苏予安，向来如此，从未改变过。
“聿儿……”
苏知聿低头抿了一口茶，笑了笑，“以前哥哥从未怀疑我，现在却觉得我哪里都不对劲，这是改变，不是么？”
苏予安一惊，脸上忽然有些发烫。
她的话的确没错，这些天来，他总觉得这个苏知聿很陌生，他总觉得她并不像是自己的妹妹。这种感觉很怪异，但越来越强烈。
直到那一天他发现苏知聿的武功并不在他之下，他更是吃惊。
聿儿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半年前还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女，短短几个月不见，便换了一副模样。他私下里偷偷去问过苏知瑶，有没有感觉到聿儿的变化，但苏知瑶显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哼哧一声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在我看来，苏知聿一点也没有变，还是这么讨厌。”
这话，他是不信的。
这种变化，并非是只有他一个人能感觉到。
他相信府上很多人都察觉察觉到了。
苏知聿淡淡笑了笑，接着说道：“既然哥哥怀疑，不妨将心里的话都问出来，聿儿一一为你解答。”她的话听不出喜悦，也听不出难过。
苏予安想了想，道：“聿儿，你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些日子，是不是很难过？”
都这个时候了，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苏知聿笑了笑，淡淡道：“哥哥，我说了，死亡能让一个人脱胎换骨，能让一个人，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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