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动新域名程贵妃头戴七凤朝阳挂珠钗身穿桃红圆领长袍配墨绿织金马面裙,搭着李嬷嬷的手,昂首挺/胸的走进来。
走到屋子中央时这才松开李嬷嬷的手,微微福了一福身,笑道:“臣妾见过太妃娘娘、王爷。”
不待靖王太妃跟崔九凌叫起她就自行站了起来,喜笑颜开道:“王爷能醒过来这可真是太好了!”
随即脸色一变拿帕子拭泪道:“先前听闻王爷出事,臣妾急的跟什么似得要知道王爷可不仅是皇上的十七皇叔还是我们大齐的栋梁,若王爷有个好歹,不说皇上痛失至亲我大齐也会一蹶不振。”
然后又替自个邀功道:“只可惜臣妾不像傅二姑娘这般有能耐手里有退烧的西洋药丸也只好日夜在佛前诵经替王爷祈福。”
这般念唱作打,不去登台唱戏真是可惜了。
可惜没换来靖王太妃的共情,只得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贵妃有心了。”
若换作旁人只怕尴尬的待不下去了。
但程贵妃脸上笑意不变,自说自话道:“太妃娘娘谬赞了臣妾也没做什么,当不得您夸。”
傅谨语嘴角抽了抽,这脸皮真是绝了,快跟自个的一样厚了。
正吃瓜呢谁知下一瞬,她的手就一下被程贵妃给拉住了。
程贵妃歪头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扫过她的鸡窝头跟泥点子图案的衣衫时,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然后又假装视而不见,一脸欣赏的说道:“早先听闻傅二姑娘用西洋药丸救了太妃娘娘性命的事迹,本宫就对你十分好奇,可惜本宫久居深宫,一直无缘得见。今儿一见,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这样机灵又可爱的小姑娘,难怪能讨太妃娘娘喜欢,就是本宫呀,看了也觉得欢喜的紧。”
这也忒假了吧?
先前见到自个的时候,她不知道多嫌弃呢,这会子又改口说欢喜,是拿自个当傻子糊弄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莫非是打自个手里的“西洋退烧药”的主意?
那程贵妃可就白费功夫了,方才给崔九凌服用第二片布洛芬的时候,傅谨语就当着众太医以及丁大年的面,宣布过这是她手里的最后一片,若还不能退烧,她也无能为力了。
当然,这是对外的说法。
崔九凌若果真再烧起来,她会避开众人偷偷让他再吞服一片。
心里是这么想的,面上她还是作羞涩状,谦虚道:“贵妃娘娘谬赞了,臣女蒲柳之姿,又蠢笨的很,向来不讨长辈们喜欢,也就太妃娘娘慈善,不嫌弃臣女,肯叫臣女在她跟前走动。”
话里话外,将程贵妃排斥在外。
程贵妃也不知听没听出她的话音,面上却笑的更加和蔼,拍着她的手背安慰她道:“不讨长辈们喜欢?那是她们没眼光,本宫就觉得你甚是讨喜。”
靖王太妃扫了眼程贵妃那只握在傅谨语手上的爪子,冷哼一声:“本宫难得有个看得顺眼的小姑娘,怎地,贵妃要跟本宫抢人不成?”
程贵妃笑道:“借臣妾十个胆子,臣妾也不敢跟太妃娘娘您抢人呀。”
顿了顿,她又话锋一转,嗔道:“只是您拿傅二姑娘当干女儿一样疼,臣妾却想替小六讨了她当侧妃。”
随即一脸笑意的看向靖王太妃,询问道:“太妃娘娘,您看这门亲事如何?”
“不如何。”靖王太妃想也不想就回绝,冷哼道:“本宫早就替语儿相看好了人家,她怕是没福当福王侧妃了。”
让她儿子福王纳傅谨语当侧妃,福王不但可以得到傅谨语外家裴家的财力支撑,冲着傅谨语救了自个跟阿凌的情分,靖王府也得照拂福王三分,真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程贵妃脸上笑意一顿,随即志得意满的说道:“太妃娘娘您不妨再思量思量?不是臣妾说大话,您看中的人,还能比小六人品跟才华更出众?”
崔九凌冷哼一声。
靖王太妃悄悄将手后移,掐了崔九凌的胳膊一把,示意他别吭声。
为了傅谨语的名声着想,在他俩掰扯明白之前,最好别露出端倪。
然后她哼笑道:“侧妃说的好听,不过是个妾,将来得在正妃跟前讨生活,若正妃是个不好相与的,语儿又这般天真烂漫,岂不被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本宫替她瞧上的人家,可是要娶她当正妻的,光凭这一点,就强出不知多少去呢。”
身为皇妾的程贵妃,有被内涵到。
转念一想,靖王太妃也不过是个皇妾,只是她运气好,太宗皇帝纳她的时候,孝惠太后早就薨逝二十来年了,这才让她这猴子称霸王。
程贵妃心里一阵咬牙切齿,面上却是笑道:“有爵位的王爷的侧妃,是有正经赐封的,还上皇家玉牒,寻常人家的妾室如何能比?”
靖王太妃冷哼一声,淡淡道:“寻常人家?语儿是本宫跟阿凌的救命恩人,本宫会替相看个寻常人家的子弟?莫非贵妃觉得本宫是那般忘恩负义之人?”
程贵妃自然不敢认这个罪名,才要辩解:“太妃娘娘自然不……”
话刚开了个头,就被靖王太妃打断,她侧头吩咐梁嬷嬷道:“去将皇帝请来。”
程贵妃脸色顿时一变,忙不迭道:“皇上一大早就赶来看王爷,这会子正睡回笼觉呢,还是别惊动他了。”
靖王太妃不为所动,哼道:“阿凌这个当叔叔的病人被他的小妾吵的不得安眠,他这个身/子康健的侄儿,有甚理由高枕无忧?”
傅谨语险些笑出声来,靖王太妃威武,要不是怕招程贵妃的眼,她都想竖大拇指了。
才刚歇下没一会子的景福帝,被丁大年给叫了起来。
他还以为是崔九凌不好了,一骨碌爬起来,跳下床/榻,趿拉着鞋就要往外奔。
丁大年忙不迭道:“靖王殿下无事。”
景福帝止住脚步,然后脸色阴沉下来,起床气发作,杀/人似的瞪着丁大年:“你最好有个要紧的缘由,否则就等着吃窝心脚吧。”
丁大年带着哭腔道:“奴才也不想惊扰皇上的,可是太妃娘娘派人来请皇上,说贵妃娘娘在王爷屋子里大闹大吵,强行要将王爷的救命恩人傅二姑娘抢去给福王当侧妃,把喝完汤药好容易才睡着的王爷给吵醒了……”
“胡闹!”景福帝立时脸黑如锅底,也不叫丁大年服侍,随手抓起件外袍,边往身上披边大踏步走出寝宫。
赶到靖王歇息的偏殿时,偏殿内正热闹着。
靖王太妃冷脸坐着,程贵妃正跪在她跟前,边磕头边抹泪道:“臣妾也是好意,想着傅二姑娘出身低微,怕是嫁不到甚好人家,便想让小六纳了她当侧妃,给她个好的前程,也不枉她救了太妃娘娘跟王爷一场……”
靖王太妃不理会她,见皇帝进来,她站起身来,点了下头,然后又径直坐下来,冷哼一声:“程贵妃一大早就跑来阿凌屋子里唱戏,知道的说她一个妾室,没有皇后管束着,难免有失分寸不知道的,还当皇上容不下阿凌这个叔叔,特意吩咐小妾来搅得他无法安心养病,好让他一命呜呼呢。”
这话说的就有些重了,景福帝忙不迭躬身道:“且不说素日朕与十七叔叔侄相得,并无任何嫌隙,这次十七叔是为救朕才病重至此的,朕感激他都来不及呢,怎可能会生出旁的心思来?”
然后一脚将程贵妃踹倒,怒道:“便是你替小六瞧上了傅二姑娘,往后多少工夫说不得,非得在十七叔病榻前说这个?”
靖王太妃闻言,立时不乐意了:“本宫一再申明已替傅二姑娘相看好了人家,贵妃却执意要忤逆本宫的意思替小六抢人,兴许是本宫人微言轻,不能叫她看在眼里吧。”
说着,拿帕子往眼睛上抹了抹,假哭道:“这也怪不得旁人,生阿凌难产那会儿,太宗皇帝可是发话了,说我若难产而亡,必定追封我为皇太后,可谁让本宫这个老不死的命太长,没这个福分呢。”
连太宗皇帝/都搬出来了,景福帝心头直跳,生怕她下一句就说要去太庙哭太宗皇帝,忙不迭道:“贵妃不懂事,您别为这么个不懂事的东西生气,若气坏身/子,岂不叫十七叔担忧?”
随即冷声道:“拟旨,贵妃程氏忤逆不孝、以下犯上、殿前失仪,贬为敬妃,罚闭门思过三月,撤绿头牌一年。”
程贵妃,哦不,程敬妃立时哭着求饶道:“皇上恕罪啊,臣妾知错了,求您不要贬臣妾,臣妾真的知错了……”
景福帝皱眉,后退几步,避开她乱抓的手,对李嬷嬷道:“还不带你主子下去,是嫌被罚的太轻?”
话音刚落,程敬妃立时噤声。
李嬷嬷连忙上前搀扶起程敬妃,主仆两个快速退了出去。
景福帝笑着对靖王太妃道:“如此处罚,您看可还行?”
崔九凌冷哼一声。
景福帝将脑袋转向崔九凌,讪笑道:“十七叔您好生养着,缺了什么,或是想吃什么,只管叫人告诉丁大年,朕就不打扰您歇息了。”
说完,光速闪人。
靖王太妃看向崔九凌,疑惑道:“你们打什么哑谜呢?”
崔九凌见屋内并无外人,便直言道:“程贵妃被皇帝宠坏了,竟生出不该生的心思,近日一再缠磨皇帝,想替小六也讨个铁帽子王当当,皇帝为此头疼不已,正想找机会敲打敲打她呢,您可是给他递了一把好刀。”
傅谨语:“……”
程贵妃可真敢想。
连今上的父皇先帝/都不敢给自个儿子封个铁帽子王当当,今上哪来的这胆子?
他们都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个没法跟太宗皇帝比。
太宗皇帝二十登基,七十五退位,在位五十五年,平漠北,征高丽,修安济渠,挖大运河,立下不世之功。
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太宗皇帝给崔九凌这个老来子讨铁帽子王时,已是八十八岁高龄,彼时一堆在朝中说话抖三抖的老臣们都先他一步去见太/祖皇帝了,在朝的权臣都是他的心腹,大家不过象征性的反对一下,连死谏的都没有。
至于宗亲?早就在跟他抢皇位时就被/干掉的差不多了,下剩的几个都跟鹌鹑似的,恨不得学鸵鸟,将脑袋埋起来过日子。
换作先帝跟今上试试,别说朝臣,就是宗亲们的反对声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毕竟大家都是王爵,突然让个黄毛小子踩到自个头上,那些王爷、老王爷的能忍才怪。
靖王太妃闻言,冷笑道:“我就说皇帝老儿这次怎地如此干脆,竟舍得贬斥他的心肝肉了,原来是为着这个。哼,倒还没老糊涂。”
崔九凌“咳”了一声。
傅谨语偷笑。
靖王太妃吐槽皇帝吐槽习惯了,竟忘了傅谨语还在跟前了。
为免被傅谨语误会自个是个尖酸刻薄难相处的婆婆,她忙不迭缓和了脸色,关切道:“瞧你头发也乱了,衣衫也脏污不堪,赶紧去沐浴更衣,再好生歇一觉,这里有本宫呢。”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放宽心,若阿凌又烧起来,本宫会让梁嬷嬷去唤醒你的。”
傅谨语求之不得,她又累又困又饿,急需洗个澡,再吃点东西,然后躺平挺/尸。
“是。”她应了声,然后侧头看向崔九凌,笑道:“王爷,臣女先去歇息了,等睡醒后再来瞧您。”
崔九凌“嗯”了一声,又轻哼道:“赶紧去更衣吧,跟个疯婆子似的,像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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