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有一个小时？”方非然听见脚步声便迫不及待地开了门，她游戏才刚开第一把，林诺这回来的可太早了，“这真有一个小时？”
林诺看不出什么情绪，她摆了摆手，挤进自家门里。
“这也太快了，你俩聊什么了？这么快？”
林诺的肚子叫了一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去了一趟楼下，她肚子竟然饿响了。
她凝滞片刻，转头问身后的方非然：“夜宵到了吗？”
“夜宵？对啊，夜宵你怎么没带上来？”方非然的粗神经着实触痛了某些人的神经。
林诺：“……”
方非然可能意识到了什么，她支支吾吾给林诺支招：“现在订？”
林诺连时间都懒得看，她翻了个白眼，去厨房翻能快速填饱肚子的东西。
“不是……周北嗣真准备夜宵了，我以为你俩至少要聊个三小时以上……之类的，”趴在厨房门口的方非然被林诺的眼刀吓得向后缩了缩，确定林诺翻到一包方便面，方非然才继续给自己开脱，“怎么能怪我呢？你不会连杯水都没喝就回来了吧？”
也不知是什么心理，极为好面子的奔三林诺今晚很诚实，说实话都不加润色效果的。
“吃了一嘴灰，没心情。”
方非然品了品这句话，信息量有些大，她斟酌一番，准备循序渐进，慢慢问：“你不是猜他是咱们警局那天回来的吗？怎么家里还没收拾干净？”
林诺掂量了一下料包，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抓着面饼，很认真地问：“你还吃吗？”
“不吃。”方非然拒绝得很快，接着立马把话题扯回来，“接着聊，他这几天刚回来？”
林诺摇了摇头，两年多的相处，周北嗣很了解林诺，林诺更了解周北嗣。
“还要早一些，他有点轻微洁癖，总觉得别人打扫的不干净，以前帮他大扫除，我每一次都被他嫌弃。”林诺笑了一声，不知道在笑自己还是在笑这随口而来的以前。
“过去式邻居，新奇！”方非然探头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香味，有些心痒难耐。
林诺瞥了一眼方非然，语调平平，感情方面更是丝毫没有起伏。
“不可能，我问过你吃不吃。”
自林诺在彩虹门前遇见方非然开始，方非然一个眨眼的动作，林诺就知道她那些弯弯绕的花肠子想绕往哪里去。
“刷碗用不上你，我今晚睡觉也用不上你，别想了。”
在林诺掀开锅盖时，方非然已经是百爪挠心，苦不堪言。
林诺更绝，看清她往后瞟的的微表情，再次开口堵了她的后路：“别想了，对话不算愉快，今晚周北嗣可没什么心情给你开门做什么夜宵。”
方非然：“……算你狠！”
林诺是真的很了解周北嗣，雷点一抓一个准，底线一猜一个准。
在外逛了段时间的周北嗣明明很确定自己要做什么，可还是因为那晚的隐晦拒绝很长时间没什么越线的动作。
尽管按周北嗣的性格，他也做不出什么过分出格的夸张事。
两人隔着一层楼，不再像以往开个门就能知道对方的动向，靠着脚步声就知道对方距离自己的远近，以此可以提前洞悉对方的意图。
对于周北嗣来说，曾经极其有存在感的林诺突然没有了存在感，没有噪音，没有笑闹声，没有周北嗣曾经有过的扰民到他睡不着。
可就是在这样一个舒适的环境下，周北嗣开始失眠。
一次比一次要晚。
一次比一次要严重。
一开始，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原因，只是每晚睡前总是觉得少些什么，他想了很久，苦思冥想半天，也还是不知道少了什么。
想的乏了，夜早已经深了。
等到他开始有了中午眯一会儿的习惯，他才渐渐反应过来，自己这段时间的奇怪。
他在渐渐林诺化。
林诺会有睡午觉的习惯，林诺会在晚上睡不着失眠，林诺会在睡前跟他道一句晚安……
如果林诺那晚没出现，可能他还是他，还是那个从江荆一路走走停停的周北嗣。
想得透彻，看得很清。
他知道林诺在怕什么，知道林诺为什么拒绝他，也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提前回来。
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已经不像在清安和乌巷时，一个人站在圈外徘徊。
他眼前的人是林诺。
他眼前的林诺是鲜活的，而他面对这份鲜活，会被对方的热切蒙蔽双眼，也会被对方一句话止住步伐。
周北嗣不知道下一次的拒绝会是什么时候。
他知道，林诺真的很不“喜欢”他，甚至在向他表明她的厌恶。
她知他为何回来，所以先热切地给了他一个甜枣，接着耐心地等着他上前。
在彼此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再用他最难以接受又最无法辩驳的方式来拒绝他一次又一次。
周北嗣陷在自己制造的僵局里，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抉择。
可还是有一样变不了。
他喜欢林诺。
“林子，你会怎么追求自己喜欢的人？”
因为林诺，因为是林诺，所以他不想再错过自己喜欢的人。
“啊？”石林之被问的一愣，随即陷入了沉思。
“算了。”周北嗣端起水喝了一口，低头看着杯沿也陷入了沉思。
石林之正在组织语言，没立马打断周北嗣的反悔。
周北嗣买完单，石林之还在低头沉思，他看了对方几秒，敲着桌角唤人回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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