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娃子是谁?”徐天烺像个秀才一般,手中的账本被卷在手心,他双手背在身后,弯腰看了窗外一眼,“你认识?”
林诺收回视线,不紧不慢地整理身前的垃圾,她像借着这点时间在斟酌措辞。
“认识。你是什么时候关店回去休息?”林诺伸出空着另一只手,把徐天烺手中的账本抽了过来。
徐天烺也不生气,他对着窗外的人挥了挥手,招呼人进店。
“今天不回,凌晨有一批货要到,我要亲自等着。”
林诺因为徐天烺的动作略微轻蹙了下眉,她把账本塞给徐天烺:“还想着赚钱?您老都多大了?小心些身体。别良昔奶奶明天病好了,刚打开店门,发现一个老头子学她躺在店里了。”
“要不是你个女娃子在这吃面,我现在也不会缺时间补觉,”徐天烺往回走,把店门的锁打开,态度很温和,“要不要进来坐一坐?”
周北嗣和看过来的林诺对视了一眼,半低着头致谢:“多谢您的好意,那就打扰了。”
徐天烺把门推得更开,他看了身旁跟着的林诺一眼:“怎么?只许你进来讨杯面吃,还不允许人进来坐坐?”
林诺看了周北嗣一眼,淡淡开口道:“没有。”
徐天烺年轻时也很高,只是年纪大了之后,腰渐渐弯了下来,人也跟着缩水了很多,他拍了拍周北嗣的小臂:“来接人回去?”
周北嗣点头,道明身份:“您好,我是周北嗣,林诺的朋友。”
徐天烺给人倒了杯水,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座椅:“暖暖身子再走,看你在灯下站了挺久,林诺这女娃子呀,心坏得很!惹她生气是要多哄哄,哪有站路灯下隔着玻璃哄的?”
周北嗣:“……多谢。”
“两个人只要多聊聊,多沟通,什么都能解决!”徐天烺拿起账本,又回了柜台里,架起眼镜重新开始钻研。
周北嗣端杯水往徐天烺说的地方走着,林诺早已窝进了另一侧的座椅里,周北嗣刚一离她近些,她就弯着眉眼问道:“非然呢?”
周北嗣顿在原地一秒,接着坐下,摸着杯沿回道:“我拜托她的。”
林诺看向窗外,原先路灯下的人此时坐在她对面,她压下内心深处涌出的烦躁,皱着眉道:“辛苦周先生这一趟了。”
“林诺,”周北嗣收回手,看着她道,“为什么我变不成你心目中的朋友?”
林诺被他直白的问话逗笑了,她很正经严肃地回问:“不能变成朋友?周北嗣,你非要我把一切都摊开说个明白吗?”
“你想说什么?”
林诺嗤笑一声,她深吸了口气,面露不满和不耐烦:“我本以为我那晚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实在没想到周先生还能跟过来,怎么?就这么喜欢我吗?”
周北嗣没管后半句,只问了前半句:“你知道我要过来。”
“这不是重点。”林诺停了一会儿又开始扎人心,“周北嗣,我们都是成年人,真的没必要搞成这个样子,你情我愿的事,不要变成死缠烂打,软磨硬泡。”
“你不觉得这样很招人烦吗?”林诺最后总结了一句,也算是表明了自己的心态,“我没有三顾茅庐诸葛亮的好脾气,能好脾气拒绝你一次又一次,希望今天这种事,不要再有下一次。”
周北嗣没应声,林诺也不说话,两人之间的氛围降至冰点。
周北嗣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很久他才站起身,看着林诺道:“我送你回去。”
“真是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林诺一点没有自觉也没有,扎了人心,还要坐人车回家。
林诺不仅没皮没脸的无情,甚至跟着往外走时,还笑着和徐天烺打了招呼:“徐士郎,我走了。”
徐天烺看见周北嗣移过来的目光,好心给两人放松放松氛围:“徐士郎是我又不是我,我可没有徐士郎那么惨,死妻死儿子的。”
周北嗣:“……”
这个梗难为徐天烺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林诺立马认错:“我的错,我的错,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行不行?”
徐天烺指了指周北嗣,一点道理都不讲:“那你给人讲明白我和徐士郎的不同,讲不明白,明就让你良昔奶奶去训你!”
林诺:“……行。”
林诺从不是一个听话的人,更何况还是跟她讨厌厌烦的人坐一辆车,她答应徐天烺答应的那叫一个好听,真要做起来,那是一个字都没解释。
林诺上了车,就开始睡觉。
完全是一副不想搭理周北嗣的意思。
嫌弃的很明显。
周北嗣除了上车时,被林诺把自己裹进羽绒服的动静吸引了一次,其余时间全在认真看路。
难得的是,两人之间的氛围和缓了些。
“林诺。”周北嗣叫了一声,没得到回应,他伸出手拽了拽的衣领。
林诺很久才有反应,迷迷糊糊往周北嗣手边蹭,咕咕囔囔道:“我不要吃鱼,周北嗣。”
周北嗣半垂下眼睑,仔细打量着林诺。
林诺半埋在衣领里的脸泛着点点红晕,眉眼柔和,只是一直在嘟囔着不吃鱼,不吃青豆,不吃西芹。
软趴趴的叼嘴形象和古玩店里咄咄逼人的林诺一点也不像。
周北嗣向副驾靠近了些,被林诺蹭着的手也跟着摸上了林诺温热的侧脸。
“好,以后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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