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书很短，即使语速再慢，很快也就宣读完毕。
场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人人面面相觑，却清楚自己没有听错。
什么淑丽贞静，什么心有玲珑，这都不过是些客套话。婚书上说得明明白白，要把玉琉璃指给陆庆凡为妾。
数百年前，包括北疆在内，都参与了对异教的讨伐。玉家与天门的联姻，便是那个时候确定的。
连教皇都首肯的约定，又怎么可能是侍妾？
再者说，玉家的琉璃大小姐，大修行者玉隐的女儿，不知多少财富的继承人，又焉能被允许嫁与他人为妾？
玉隐的表情，变得比霍正刚还要寒冷。
他甫一抬手，一道极强的气息登时生出。
玉简如被无形的手握住，随即飞了过来。玉隐一把捏住，看着上面的寥寥数十字。
“你们什么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其一字一顿地开口。
婚书被突然拿走，霍正刚没有露出任何恼怒之意。他依旧平静地，甚至可以说是淡漠地看着前方，仿佛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不知玉家家主此言何意？”
霍正刚背着手，道：“本座奉命送来婚书，并且当众宣读。不知玉家家主是哪个部分没有听懂，需要本座额外解释？”
“为妾，是什么意思？”
玉隐的指关节微微泛白，声音愈发寒冷：“当年指婚，可不是这样说的！”
“玉家家主，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
霍正刚眯了眯眼睛，说道：“对异教的讨伐中，北疆亦有出力。伟大的陛下这才愿意遵守约定，在百年后结秦晋之好。”
“如果你的女儿仍是当年的那名天才术师，嫁给陆神座为妻也还算是相配。”
“但是，你我都知道，玉大小姐破境失败，修为尽毁。试问，一个废物，有什么资格嫁与陆神座为妻？若不是陛下体恤，本座今天带来的就不是婚书，而是一纸休契玉隐，你不谢过圣恩，竟还胆敢在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说到最后，霍正刚已是声色俱厉。
其声音经修为加持，如闷雷般在大殿内轰轰响起。梨木桌上的碗碟不断碰撞，有几盏碟子摔得粉碎，滚烫的汤汁溅得四处都是。
“……”
人们的表情，登时变得极为精彩。
有震惊、有不解、有复杂，有同情，也有等着看好戏的嘲弄。
即便玉琉璃破境失败，也仍然是尊贵的大小姐。玉家实力如此雄厚，一名紫袍神官竟敢在这儿大放厥词？
难道，天门准备以此为契机，找借口破除与北疆间的微妙平衡，进而为日后可能的战争动手？
这个念头，不约而同地在几位家主脑海中浮现。
可肖跃想得，却要直接得多。
他看着霍正刚，已然站起身来。
但有一个人，比他还快。
就在所有人都盯着玉隐和霍正刚的时候，玉琉璃不知何时走下了大殿前方的高台。
白色的裙摆轻轻拖曳，银线绣成的花泛着淡淡的光泽，小姑娘就好像是被风吹起的雪，飘飘然来到了场间。
“……”
大殿内，变得无比安静。
肖跃来不及说什么，玉隐更是来不及做什么。玉琉璃比霍正刚矮很多，但昂着的小脸却有种异样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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