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让身上没有知觉,过了一会儿才注意到游子龙正在非常不矜持地扒他裤腰,他睁大眼睛瞪过去,游子龙低头在忙,没看见,沈让也就算了,顺着小火龙的目光低下头,看见这人笨拙的动作,看了好一会,作势要打他爪子,又觉得晕得难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觉得恶心泛上来,“唔”地一声忍住了干呕。

他连忙把人推开,对着马桶弯下腰,一只手抱着椰奶,一只手摸摸索索拽上旁边的栏杆,上身以一种诡异的笔直角度折下去,没打几个干呕,就“哇”地吐出好多东西。

他趴着,吐到只剩下又酸又苦的胆汁,根本不来气,眼泪鼻涕黏糊糊的在脸上,闻到的不仅是酒味儿、酸苦的胃酸和胆汁,还有一股子尿骚味,理智尚未抵达,潜意识却觉得很糟糕,情绪上一下子就难过起来。

他喘不过这口气,半趴在腿上,难受得直哼哼,只几个动作,一双无用的腿就开始细微地痉挛发抖,背上和腰上也疼成一片,使不上劲,根本坐不起来。这种无力感带着深重的绝望,被一时的难受放大,甚至觉得委屈。

他抓着栏杆的右手直打滑,左手却固执地抱着半盒椰奶,却毫无意外地把它压变形了,沈让愣了愣,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突然静了一瞬,尔后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

小火龙傻了。

他一早猜到这人会吐,见着沈让推他,内心暗道一声果然,又庆幸好赖还没醉到人事不省的地步,一不用担心他吐自己一脸,二不用担心他被他自己呛死,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觉得这人情况不像常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伸手去扶。

就这犹豫的档口,就听到沈让低低的哭了,一声。没听错,绝对是哭了。

他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却比脑子更快,一手把人扶起来,摁在自己身前靠好,沈让虽穿了腰托,可喝得太多,解开束缚带还是坐不稳,游子龙只好环着他,半搂半抱地腾出手,也顾不得脏不脏,去拍他后背,跟给小孩儿拍奶嗝儿似的。

好半天,沈让咳嗽了两声,随后开始大口喘气。

小火龙听着他喘气,松了口气,小心翼翼把怀里的人往外扒拉了一点。他单膝跪在沈让侧面,就低头去看他神情,一手揽着他肩背让人靠在自己身上,还腾出一只手去摸他的头主要是沈让这看着太可怜了,这惨兮兮的模样,简直我见犹怜,谁能不心疼啊!

他连带着动作都轻柔三分,轻轻摸着长官的脑袋,嘴里哄孩子似的,“怎么啦?…委屈了?谁欺负你啦?”

沈让坐不住,就把肩头靠在游子龙胸前也就是游子龙这一米九几的大个子半跪着能有这个高度他眼尾带着酒醉的红晕,又因为剧烈呕吐,鼻头也是红红的,眼眶周围还有点湿,听到游子龙的问话,先是自己扯了卫生纸慢条斯理地擦脸,时间长到小火龙以为他不准备回答了,他仰起脸,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点点头。

多少日子憋着没对任何人说起,在心理评估的时候也很有技巧地装作一副积极向上的态度,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可能这么积极,却也因为他的不配合,或说“过于配合”,根本无从下手。

他刻意忽视了那么久的情绪,刻意积压了那么久的难过,突然就涌上来,压不住了。

“&……&”

他觉得难受,想吐,上不来气,嗓子烧的慌,头晕,坐不住,身上动不了,背和腰疼得快断了,腿疼,头疼,腿还在乱抖,难受得想死,他每时每刻都难受得想死

可这些,却不是什么能说的出口的委屈,不是什么值得说的事情。哪怕醉成这样,沈让还是近乎本能地避开这些事情。于是,到了,他只是对着小火龙张张嘴,又靠在他胸前,低头去看手里的椰奶盒子。

那盒子被压出了纵横错杂的折痕,皱巴巴的,再也不会变回没被压坏的平整样子。

沈让低头看着,残存的理智判断了半晌,屏蔽系统放过了这样一句抱怨。他没哭,却完全不知道掩饰伤心难过,大着舌头低声嘟囔,来来回回重复了好几遍,

“它坏掉了,修不好……立不住了。”“你看,它坏掉了,站不住了,压坏了……”

他来来回回重复着,再没有什么新的信息量,混乱的思维终于找到了一点所剩无几的理智,沈让仰起脸看着他游子龙!没收止痛药和安眠药的那个人!他瘪瘪嘴,又委屈上了。

“……你……你。”

第一声还是偏过视线嘟嘟囔囔的,第二声变得理直气壮超大声,沈让瞪圆了眼睛,字不正腔不圆地嚷嚷,一字一句地控诉:“游!子!龙!”说完一遍,他似乎学会了怎么发音,重复了一遍这名字,恶狠狠地骂,

“游子龙!你王八蛋!”

这段撒酒疯会写三四章,我真的好喜欢撒酒疯的让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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