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说好像。对于谢天这种原本就住在山中的人来说早已对这种环境习以为常。甚至他在下山前住的地方更为偏僻,在这个时段整个峰中常常只有他与他的师尊两人。

他不紧不慢地向村子里走着,突然,似乎是感觉到什么,他停下脚步向村子旁的大树下望去。

那是颗非常巨大的树,茂密的树叶绿得发黑,得需七八个人合抱的树根歪歪扭扭的,七零八落得长着些大大的树瘤,最大的得有三个成年人的头部那么大。但树不是重点,重点是那颗树下站着的小孩。

那是个小男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他穿着一身粗麻布做的衣服,衣服上还缝着颜色乱七八糟的补丁,一看便知他的家境不是很好。但奇怪的是,他小小的脸蛋白白嫩嫩的,半点看不出穷人家孩子常有的粗糙,反倒是像极了城里娇生贵养的小少爷。

他站在树下,小孩子特有的大眼睛看着谢天,直勾勾的,眨也不眨。

“你是谁?”谢天问。

小男孩盯着他,半天没有说话。

此时雨已经停了,凉凉的夜风吹过将遮挡着月亮的云吹开了一道缝,露出了丝丝月光。

月光下小男孩那双大大眼睛似乎泛着一些红,但不过是瞬息那抹猩红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忽得,小男孩对谢天露出一个微笑。

“我姓柳。”他说。

下一个眨眼,他已头也不回地跑进了村子,消失在房群之中。

谢天没有追他,只是将目光凝固在那个孩子在树下时遮挡住的地方。那是块被雕刻过的石头,有些年头了,棱棱角角间都沾染上了黑色的污渍。

石头上写着刘家村。

谢天进入村子时,楚宸英几人已经与村民说明了情况并谈妥好住宿的问题。

这里原本不是他们的目的地,村子里自然没有为他们准备好的住所,但好在很多时候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出手阔绰的楚少爷很快便让村中一家有空房的刘老二家动了心。

“不过我们家只有一间空房。”刘老二在前面领着路,大大咧咧地抽着旱烟说道,“你们几个挤挤没问题吧?”

楚宸英飞快地瞟了眼秦雯菲,面上看起不经意地问道,“没问题是没问题,你们有多余的床吗?”

这自然是没有的。刘老二笑了笑,“我家床虽然只有一张,但够大,只要小姑娘不介意,容得下你们四个。”

秦雯菲当即有些害羞,漂亮的脸蛋上浮现出浅浅的红色。这姑娘本就好看,在班上妥妥的班花,放学校里虽说不是校花但怎么样都算是长得最好看的那几个女生之一。本就漂亮的小脸害羞起来,让楚宸英和许邵看得眼睛都直了。

不过许邵很快便收回了眼。他跟楚宸英关系很铁,也知道楚大少爷对他们班花秦雯菲的心思。这次旅行也是因为楚宸英怕旅行中只有他与秦雯菲两个人在,秦雯菲会觉得尴尬,许邵才应邀跟着来的。

许邵本以为自己就是个帮助两人感情升温的助攻,结果没想,谢天这次也来了。

谢天是什么人啊?秦雯菲明确表示过的爱慕对象。要不是谢天这人对谁都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死样子,就按秦雯菲的主动和班上其他人的打趣程度,哪还有楚宸英什么事?

在许邵看来,谢天这人也是奇怪。在这之前秦雯菲好几次主动邀请他去旅游,他都用有事拒绝了。但最后关头听到他们几个打算自驾游来凌云山又立马改变了主意,搞得楚宸英气得半死还得硬着头给情敌当旅游司机。

所以,谢天他对秦雯菲到底有没有意思?许邵一边跟着走一边偷偷用余光观察谢天,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个头绪来。

就在这时,刘老二停下了,用旱烟管顶开门,“我家到了。”

说着用力踩了几脚门槛,率先进了屋子。

几人这才注意到刘老二家的门槛很奇怪,或者说他们之前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村子几乎所有人家的门槛都又宽又高,但刘老二家的门槛格外的高,几乎有成年人的小腿肚那么高。若是换作个年纪小的孩子,估计得带着爬才能进得来。

难道这是村子里的什么民俗?秦雯菲想着,好奇地问,“刘叔,刚刚你为什么进门要踩几下?是有什么规矩吗?”

刘老二无所谓地摆手,从桌上拿起罐子,往碗里倒了满满一杯,狠狠灌了一口,“哪有什么规矩?也就是老一辈的鸡毛。”

“瞎说什么?”一个老婆婆挑起屋内当着厨房门的布帘走了出来,她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几人,目光停留在谢天的身上顿了顿,最后落在秦雯菲身上,眉开眼笑,“诶哟,哪来的女娃儿?生得可真俊。”

秦雯菲到底年纪不大,被人这么一夸立马开始不好意思,“谢谢婆婆。婆婆你好,我叫秦雯菲,我跟我的同伴大概得在你们家打扰几天了。”

“好,放心住。婆婆我最喜欢漂亮的女娃儿了。”刘婆婆上前拉住秦雯菲的手,笑眯眯地拉着她进屋,“来,来,进来吃饭,婆婆我刚好做了好些晚饭。哦对了,进屋前在门槛上跺几脚,赶走霉运嘞。”

老人粗糙的手拉得很紧让秦雯菲不太舒服,但看刘婆婆如此热情,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忍着痛,笑着跟着婆婆在门槛上跺了几脚进了屋,跟着她的指引坐到饭桌旁的位子上。

后面的楚宸英和许邵见状也跟着好好跺了跺脚,唯独谢天站在门前停了几秒,也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抬脚直接跨了过去。

楚宸英见状不禁又开起了嘲讽,“怎么?谢大才子不信这些啊?这可不像你。还是说,你看不起民俗?”

刘老二在桌子上敲着旱烟管,粗粗地笑了笑,“你们城里娃儿不信这些也是正常。”

楚宸英冷嗤一声,坐在秦雯菲的身边翘起了二郎腿,“那可不见得。我们的大才子可是专业人士,估摸着是看不起这些驱霉迎运的小把戏。”

刘老二敲旱烟管的动作一顿,面色不明地看了眼谢天,那目光转瞬即逝,下一刻又是副热情好客的样子,“是吗?那可真是了不得。”

“我对这方面没什么了解。”谢天目不斜视,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了下去。

楚宸英讨厌死了这个情敌,根本不愿意放过他,“那你说说看,你为什么不跟着做?”

谢天的手指不经意间碰到桌上的水渍,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我,没有霉运。”

楚宸英闻言一哽,他倒是没想到还能是这种回答,一时间都到了嘴边的冷嘲热讽竟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能看着谢天手中手帕上的云纹涨红了脸。

谢天擦完手又仔仔细细地将手帕叠好,完毕还嗅了嗅。这嗅手帕的样子换做是哪个男生做都娘兮兮的,也就是他,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但不女气,还竟是带着些说不出的贵气。

是酒的味道。谢天心里想道,刚刚刘老二进门时喝的是酒。

楚宸英见状像是抓住了什么突破口,当即嘲笑出了声,“大才子还嗅帕子啊。怎么了?这帕子还是个宝贝啊?都用过了还怎么小心翼翼,又折又闻。”

谢天脸色变都不变,反倒是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嗯,的确是宝贝。”

是独一无二的,师尊送给他的稀世珍宝。

在此申明,番外全都是正剧,会有黑深残剧情,胆小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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