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傻子武圣（二合一）
这个世界的“道”是可以一夕而得的。
霍衡玄曾与苏煜以整个梁国为局，证“护国”之道，短暂成为假圣，硬生生杀了那周国的东皇。
而牧肇，前不久才试图为文耀布置下一个封闭的舞台，让他在凭古战场之中杀死其他所有门派的天骄，以这场“表演”，向天地证得“唯我”之道。
只可惜，遇上了陈旷，不仅失败，还直接身死道消了……
可见想如此证道，也非要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一夕便能得道，但想要得到天地的认可，又何其困难苛刻。
吕折旋的“痴心”之道，从一开始，就和陈旷绑定了。
在八百年寿数将尽时，她心中一闪而逝，仍想着的是陈旷，痴心未改，因此令天地感念，让她得以证道入玄。
但再想要往前一步，便几乎已经没了可能。
而牧肇此刻已经两千八百岁！
这才叫做真正的斗法啊！
“又想有个好名声，又敝帚自珍，不愿意放手，啧啧，真是好一个‘霸道’啊。”
这亦是“霸道”！
吕折旋并不慌张，站在原地，将陈旷护在身后。
她伸出长剑，向四周一划，划出了一个圆。
联想到牧肇不惜与其他所有门派为敌，也要将文耀硬生生推成圣人。
只要她愿意，拼死重伤“武圣”，甚至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陈旷看向牧肇，忽然微笑柔声道：“你看……要不然，收我当你的弟子如何？想来，我的资质，应该比那两个废物强得多。”
“道”在眼前，我便来取。
“噗……哈哈哈哈！”
正是与“桐君”双修的那七天，解开了她的心结，让她彻底放下了体质、功法种种外在的桎梏，决心求道。
牧肇不说话，攻势愈发猛烈。
那无形的力量，不断地冲击着他的“道域”，但这一次，牧肇已经不能像之前已经无动于衷，轻松写意。
但牧肇每次攻来时，阴鸷的眼睛狠狠盯着的，实际上都是陈旷。
陈旷却从牧肇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但吕折旋并不后悔。
吕折旋早已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小小女修，她也曾有过野心，有过杀心，有过无数被摒弃的杂念……最终，淬炼成一颗不可动摇的道心。
牧肇的笑声戛然而止，不可思议地瞪着陈旷，几乎目眦尽裂。
此为，轮回。
短到就算被消磨，被遗忘，也是理所当然。
陈旷看向牧肇，微笑道：“我是说，你的绝学，我会。”
陈旷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当然是骗你的啊！傻子武圣！”
吕折旋的“痴心”，历经两千三百年而不改，一旦证道，当真是一飞冲天。
这要是随便出手，只怕整个沧元都要像块泥巴一样被玩坏了。
只是四周整个世界，都被两人的“道域”给摧残得不像样子。
这让陈旷想起了曾经在天牢当中，看见那天空之上被任意拨弄的星辰银河，也是同样的举重若轻。
她清楚地知道，曾经的她，若没有“桐君”指点，没有后者的抽身离去，将会深陷在《凤纲经》进退两难的陷阱里，绝无法达到如今的高度。
然而，现在似乎也不迟。
这庞大的苦海，正是消磨神魂记忆的元凶，令世间一切不得解脱的囹圄，轮回的载体。
但当吕折旋见到陈旷的一瞬间，她就知道，自己后悔了。
“道域”重新凝实，并且范围逐渐扩大，在她身后，也缓缓浮现出了一尊巨大的虚影法相。
吕折旋自然知道陈旷和牧肇之间的恩怨，联系灵涯子叫自己过来的原因，马上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她没有想到，就在她打算放下自己的执念时。
这是吕折旋设下的赌局。
他站在这里，便是顶天立地！
陈旷见过这一招三次。
毕竟“以心换心”的被动仍在生效，吕折旋此刻是在保护他，自然不会因他而死。
无比坚固的“道域”，成为了她无形的舟楫，托举着她，将她送往彼岸！
吕折旋的法相原本正在向前迈步，但在这一刻，却被那天地骤然压缩，从无比巨大，变成了无比渺小。
人之痴心，已经到了对方不知下落而仍旧至死不渝的境地，又怎么还能超越？
陈旷看着天地变化，心中几乎目瞪口呆。
这普天之下的四座最高峰，太山占了一座，仅仅就是因为他的一座雕像而已。
“道域”的力量滚滚扩散，势不可当。
霎时间，天地震慑，就连苦海的海水，都为之颤抖起来，风云汇聚，仿佛整个时空，都只剩下了牧肇一个人，其他的都不过只是陪衬而已。
陈旷笑了起来，道：“牧肇，你的寿命也不长了吧？”
牧肇脸色更加难看，闭口不言。
就算在“武圣”面前，自然也不可能那么不堪，连一拳也接不下来。
牧肇站在半空之上，目光阴鸷，不动如山。
而是吕折旋意识到了，面前，正是一个无比完美的证道“舞台”！
柳暗花明……天赐良机！
比至死不渝要更加可贵的痴心，只能是超越生死，得到了痴心所属者的真心。
毕竟他们的“道域”，实际上便是掌握了世界的一部分规则。
这圆看似小，实则大。
但吕折旋在选择用自己的命作为赌注的瞬间，有多少是在跟眼前的负心人赌气，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这是一个无比荒谬的提议。
这一刻，天地皆是牧肇，向着他的敌人压了过来，碾了过来，坍缩的整个世界里，只有牧肇是唯一的掌控者。
陈旷摇摇晃晃站起来。
因为她的“道”绑定了那个两千三百年前的“桐君”，但“桐君”却早已消失不见。
唯有渡过这苦海，登临彼岸，才能超脱众生！
“轰！轰！轰！……”
也难怪圣人都不轻易出手。
陈旷无非是一个小辈，杀的也只是他的弟子。
但……她选择了挡在陈旷身前硬抗。
他此刻神思耗空，满头枯槁白发，肉体上没有太大伤势，但神魂却已经残破不堪。
在某一刻，陈旷对她产生了情。
圣人之战，当如此！
牧肇脸色阴鸷：“黄口小儿，狺狺狂吠。”
这当然不是出于爱情的愚蠢。
“呼……”
“我不过求生，你不过求一个弟子，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我最懂，有武圣撑腰，其他人也不敢打长生药的主意。”
但吕折旋毕竟才刚刚证道，加上牧肇着实疯狂，很快便有颓势。
牧肇能够听到，自己的“道域”隐约有些破碎的声音。
霎那间，无边的苦海都被圈入其中，一头在吕折旋身前，一头在陈旷身前，法相也被吕折旋收束回自身，她往前迈步，一步跨越苦海。
所过之处，苦海滔天，大浪扑面，却无法沾染到她身上一分一毫。
陈旷接着道：“我会。”
她那时在想的是什么呢？
尊我而贬你。
“既然是星烛必经的劫数，那就让她自己去解决……磨一磨她的傲气，让她明白，这世上，也有她会下错的决定，做错的事。”
“咔嚓、咔嚓……”
甚至于，曾经的李红绫和文耀，都还不够！
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够让他合道的上三品！
至少也得是玄玄境！
牧肇一窒：“闭嘴！”
“那武圣阁，传道碑，难不成都不算你的弟子？里面人才也不少吧，就没有一个人学会你的绝学？”
牧肇实在是恨极了陈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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