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探知到内幕的卢忠,本来还在窃窃自喜。

不过他在看了高谷如同斗鸡一般后,突然又觉得高谷身上有着一股不可凌侮之势。

卢忠,终究还是德不配位。

他如今虽然执掌锦衣卫,可是无论是心术还是气势,都没有达到他那些前辈们的水准。

“高公之言,下官其实也是敬佩不已!”

“只不过高公还是太武断了些,若是你真有劝谏陛下之处,何不正大光明的上书言事?”

“本朝有通政司执掌天下各处言路,又是恩准天下官民上书言事。”

“陛下纵然愤怒,也不能堂而皇之的将上书言事之人下狱问罪。”

“可如今倒好,你们非要行这等蝇营狗苟之事,陛下又怎么会不雷霆震怒?”

卢忠更是对着北面皇城方向拱手,以示对朱祁钰的尊崇。

“莫说是陛下,就是下官也会怀疑,高阁老你们背后是否有靠山,是否还有其他党羽?”

卢忠其实已经到得了朱祁钰的指示,该如何处置高谷。

只不过高谷终究是内阁次辅、工部尚书。

卢忠也是担心,要是朱祁钰一旦耳根子软,听了他人劝说,还继续留着高谷重用。

到那个时候,本来就根基薄弱的卢忠,可就是和内阁,乃至文官集团反目成仇了。

“上书言事?”

“这满朝文武,上书劝谏得还少了吗?”

“若不是陛下冥顽不灵,不听我等之忠言,老夫又何必出此下策?”

其实在一众老臣之中,高谷虽然不是劝说朱祁钰迎回太上皇声音最大的那一个,但他却是决心最重的那一個。

高谷也活了六十多岁,他觉得自己早就够本了。

只是没想到临到老了,却碰上这样几乎晚节不保之事来。

高谷是文臣,他在乎的是他心中所谓的“天道昭昭”。

“高公,你难道真的以为,这天下人都如你们这般,那么在乎太上皇是否回归吗?”

“边关百姓,他们更在意的是家乡会不会被胡虏扫荡。”

“中原之民,更在乎的是有没有水旱蝗疫。”

“西南一代,他们看重的是苗、瑶会不会反叛,战火会不会己身。”

“就连这京师城中的官吏,只怕更多的也是在乎自己能不能进一步,能不能升官发财!”

卢忠说完后,冲着高谷就是一个诡异的笑容。

“这……”

高谷也是无言以对。

“就连高公你们这群人,恐怕所图的也不是这么简单吧!”

卢忠双手横抱胸前,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你这是胡说八道!”

“老夫只是不愿意看到旧主于塞外受苦,更不愿看到陛下一错再错!”

高谷大怒,他随即就是大声喝道。

只不过高谷真的是否如同他说的那般问心无愧,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下官可不敢胡言,难道高阁老以为,这世上还有不透风的墙吗?”

卢忠其实并没有知道些什么,他之所以这样不过是虚张声势,不过是在套高谷的话。

“高公以为,其他人都不在乎权势地位?”

“面对陛下将会给予的高官厚禄,难道他们就真的不动心吗?”

卢忠更是步步紧逼。

“只不过是出卖几个行将就木的老臣,便可以换来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

“这样的好事,别说某些人,就是我也愿意去做!”

卢忠其实之前特意去拜会过一次朱祁钰,从他那里学来了这样一套耍嘴皮的功夫。

“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高谷脸上的怒意渐渐僵硬,直到他缓缓坐到了椅子上面。

不胜疲倦的高谷,最终还是败给了眼前这个晚生后辈。

“我其实并无恶意,只不过是不愿见到锦衣卫诏狱里面人满为患,更不愿看到京师人头滚滚。”

“接下来的日子里面,还请高公闭门谢客,无论什么人都不要见,什么话都不要说!”

“当然,为了保护高公你的安危,锦衣卫也是会在贵府外边严加防卫才是!”

卢忠丝毫不掩饰,他知道高谷只能照做。

当然,卢忠还知道一件事情。

高谷乃是朝廷重臣,非有天子之命,锦衣卫是不敢对他下手的。

为了拿到高谷党羽名单,卢忠这是在给自己争取时间。

他需要进宫面圣过后,才能请高谷去锦衣卫诏狱里面“喝茶聊天”。

“那龚遂荣怎么办?”

“老夫绝不愿看到他因此受累下狱,他可是一心为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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