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明朝的廷杖,非属嘉靖皇帝用得最多。

嘉靖帝即位之初,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礼议事件前后持续了数年,期间杖毙了文臣言官无数。

虽然嘉靖皇帝最后完胜,以粗壮的廷杖打断了文臣的脊梁骨,并且用皇权压住了臣权。

然而从此过后,朝中文武百官便与嘉靖帝离心离德,明朝也再无君臣同心之局面。

嘉靖帝一怒之下长年累月下不上朝,也让大明深受其害,这位原本想要中兴明朝的皇帝,转而迷恋上修仙。

朱祁钰强迫群臣出了大殿之后,午门外的广场四周早已经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除了卢忠率领的锦衣卫外,由善增统领的东厂番子们也加入到戒备的行列之中。

朱祁钰登基之后,在午门死过三个人了。

第一个是妄言南迁的徐有贞,一個是历史上发动夺门之变的曹吉祥,还有就是蔑视天子的御史李著。

今天,好不容易才从土木堡之变阴霾中走出来,有了中兴之势的大明,又一次要血溅三尺。

天子南面群臣,所以午门广场北面已经搭起了一个临时木台。

木台上摆着一张长桌,朱祁钰则端坐在长桌之后,左边是六部九卿文人重臣,右边则是一众五军都督府的武将。

这一回,还是朱祁钰景泰改元后的第一次廷杖。

为了彰显皇权威严,朱祁钰特意命令锦衣卫指挥使卢忠亲自主持行刑。

“卢忠,第一棒由你落下!”

朱祁钰眉目含怒。

群臣之中原本还有几个想要劝说的,不过在听到朱祁钰的话后,他们识趣的没有挺身而出。

以锦衣卫指挥使持棒,可想而知朱祁钰已经暴怒到什么程度。

而且龚遂荣始终是锦衣卫千户出身,锦衣卫又被群臣看作是妖魔鬼怪,群臣也巴不得杀一杀锦衣卫的嚣张跋扈。

“带罪臣龚遂荣!”

卢忠扯开嗓门,高喊了一句。

卢忠虽然不是武艺超群之辈,不过他也是练家子出身。

要不然,朱祁钰也不会让卢忠坐镇锦衣卫。

卢忠习武多年,到也算得上是内功深厚,也是中气十足之辈。

卢忠的这一声“带罪臣”,直震得整个广场上的群臣都能清晰的听见,喊声还有带有回响。

卢忠话音刚一落地,就有一队锦衣卫缇骑押着戴着铁链和木枷,如同一滩烂泥的龚遂荣,出现在了群臣眼中。

午门广场的中央,自然也立起了一个行刑的高台。

在高台的中心位置,也是早已铺好了毡布。

这块毡布,是在廷杖以后,用来将受刑人拖拽下去的。

在锦衣卫用刑完毕过后,只需要将毡布一卷一拖,就能够直接将受刑者拽出午门广场之外,交给早已等候的家属们抬回家医治。

只不过这一次,龚遂荣都用不得看郎中。

因为朱祁钰这一次已经开了金口,要让龚遂荣丧命于此。

见到龚遂荣已经就位,卢忠对着朱祁钰一个告礼后就下了御台,上了刑台。

“卸枷!”

来到刑台之上,卢忠对着押送龚遂荣的锦衣卫缇骑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句。

得了卢忠的命令,几个锦衣卫缇骑纷纷上前一步,娴熟的开锁取枷。

只听见一阵咣当咣当的磕碰声,龚遂荣脖颈上的木枷便卸了下来,手脚上的铁链也随之掉落。

龚遂荣虽然被卢忠让人断了他的舌头,可龚遂荣还是顿时感觉到自己的身上一轻。

“启禀陛下,罪臣龚遂荣已经验明正身!”

卢忠按例,向着朱祁钰禀报。

“龚遂荣,朕再给你一次机会。”

朱祁钰明显就是假仁假义了。

这一次的廷杖,朱祁钰不会半途而废,他必须用鲜血来捍卫自己的威严。

“有旨意,跪下!”

还未等龚遂荣享受自由的气息,卢忠便用力的朝着龚遂荣腿部弯曲处踢一脚。

龚遂荣猛然吃疼,只能顺势跪在了台上。

“只要你肯痛改前非,朕便饶你不死!”

朱祁钰这是在装模作样。

而且朱祁钰只是说会饶龚遂荣不死,可没有说不会廷杖。

“狂妄至极!”

朱祁钰又暴怒起来。

因为在朱祁钰给龚遂荣一个活命的机会后,龚遂荣居然不言不语。

一旁的提督东厂太监善增,本想上前告诉朱祁钰,说龚遂荣的舌头已经断了,龚遂荣已然不能言语。

只不过善增转念一想,他觉得朱祁钰很有可能就是明知故问。

善增可不想让朱祁钰当众出丑,更不愿坏了朱祁钰的圣明。

所以善增没有上前,也没有提醒朱祁钰。

“用刑!”

朱祁钰不管自己的表现是不是被群臣看破,他下令的时候目光是望着锦衣卫指挥使卢忠的。

整个午门前广场上顿时鸦雀无声,文武群臣的目光都被锁定在刑台之上。

“行刑!”

卢忠对着左右的锦衣卫此时沉声说道。

随着卢忠的话音刚落,四个如狼似虎的锦衣卫缇骑踏步上来,这四人手里都握着手腕粗的木棍。

前两个锦衣卫用手中的廷杖从龚遂荣的腋下穿过,将其上半身架了起来。

后面两个锦衣卫则抡起粗大的廷杖,重重击在伦以诜的膝窝上。

龚遂荣顾不上疼痛大叫一声,双腿顿时一软就要跪倒在地,只不过因为舌头断裂,龚遂荣的叫喊声模糊不清。

然而龚遂荣并没能跪下,因为他又被前面两根廷杖给架住。

就这样,四个人四根木棍架着龚遂荣,将其按到刑台正中的铺着的那块毡布上面。

“张嘴!”

其中一个空出手的锦衣卫,对着龚遂荣喊了一声。

龚遂荣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另外一个锦衣卫军士便掐住他的腮帮子,龚遂荣的嘴巴也就不由之主的张开。

锦衣卫一手捏住龚遂荣的腮帮子,一手将一根五寸长的木棒塞了进去。

木棒两头都穿着皮带,紧紧的扣在龚遂荣的后颈上。

如此行事,是属于廷杖前的准备工作。

因为待会那包着铁皮倒刺的木杖打下来,必定会有撕心裂肺的叫声影响行刑者的发挥。

堵住嘴巴,就是让受刑着只能闷哼,想叫也叫不出来。

不过这还没完。

接下来,龚遂荣双手双脚便被单个上百斤的铁箍扣在台上,然后一字扯开,使其不能动弹。

再接下来的一幕,便到了最有侮辱性的环节。

两个锦衣卫缇骑将龚遂荣身上衣衫撩起,将其裤子褪了下来。

此刻的龚遂荣,下半身不着寸缕,白花花的屁股映入群臣眼帘。

不少大臣见到此等情况过后,都是不忍直视,因为这种有辱斯文的做法,刺痛了在场百官的内心。

龚遂荣虽然是锦衣卫武将出身,可是他经常读书,因此一些人将龚遂荣视作读书人。

而读书人是国家的体面,是传播道义教化之辈,国家还得靠着读书人们去治理,又怎能这般当众羞辱?

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从精神上糟践堂堂大臣!

在场一些年轻气盛官员的,已经忍不住想要叫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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