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史可法想到之前收到的福王书信,以及路振飞的书信,一直没有表态,基于东林党众人的态度,他内心里对拥立福王亦有所顾忌,但又认为应该如此。

最后,钱谦益对史可法语重心长道,“道邻兄,国家之前途其实不在陛下,而在吾等,福藩不读书又干预有司,非皇位最佳人选,为了大明计,道邻兄要三思而行啊!”

东林党党魁为了自己党派的狭隘私利,把心照不宣的话都讲了出来。

大明施行内阁制,士大夫们最希望皇帝少干预政事,而把权力完全下放给内阁六部,最好像隆庆皇帝一样,而崇祯帝其实是最坏的例子。

既然如此,皇帝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东林党执政。

他们拥桂的真正用意,就是私心自用,想以“定策拥立”之功来确保他们在政治上的操纵权。

所谓“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更像标榜的主义,嘴上说的都是主义,心里想的都是生意。

这天晚上,东林党人聚集史可法府邸时候,灵璧侯汤国祚、安远侯柳祚昌、永康侯徐弘爵、临淮侯李述祖、诚意伯刘孔昭等勋贵三十多人,也齐聚魏国公府邸。

“老公爷,史道邻的顾虑可以理解,但是吾等何不提出福王为继统人选?”灵璧侯汤国祚最先说道,他是东瓯王汤和后人。

徐弘基已经七十八岁了,万历二十三年袭爵魏国公,担任南京守备,领后府,几年后又提督操江,天启元年以病辞任,加太子太保。崇祯十四年再次担任南京守备,加太傅。

他是南京勋贵的核心人物。

今天哭祭大行皇帝后,史可法与守备太监韩赞周、南京守备徐弘基简单碰头后,只是对二人说,继统人选需要斟酌。

见众人都在看着他,徐弘基慢悠悠道,“为今之计,各有算计筹谋,但既然朝廷体制在,还是先看史道邻的决定吧。”

他此言一出口,其他勋贵都是一个心思:老公爷年事已高,不想争了。

徐弘基又嘱咐他们安生等待决定,不可擅自行事,便闭上眼睛打盹了。

但徐弘基不想争了,其他人还年轻,还想争一争,众人离开国公府,不约而同地采取了一个行动,他们不仅给人在淮安的福王,还给广西的桂王、惠王去信。

更有甚者,居然还有人给人在凤阳监狱中的唐王也带去了话。

信笺内容无外乎套近乎,表示关怀,然后暗示他们的倾向,左右是大网捞鱼,能捞上哪个是哪个。他们没资格提名,但是先打下埋伏,以便于日后自称从龙之臣、捞得拥立之功。

这天晚上,南京守备太监韩赞周的府邸内,阮大铖等人也都围着韩赞周问计献策。

但太监是皇帝家奴,皇帝已殁,韩赞周当即没了话语权。

在兵部尚书、守备太监和提督军务勋臣三人中,依制度,原本就是以兵部尚书为首。

况且大明文贵武贱,况且江南是东林党大本营,现在的情况下,史可法这个文官之首就等于事实上的首辅。

立谁为帝,其一言而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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