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雾从地窖里出来时已经是凌晨。
他困得晕晕乎乎,趴在床上。
拖鞋一蹬直接睡着。
根部还有些潮湿的头发拢在脸上,细密的睫毛耷拉成一排小扇子。
嘴巴微微喘气。
乌云遮住了月亮。
墙角沁出半透明的雾气,颜色逐渐变深。
直至把整间屋子都覆盖住,不进一丝光亮。
诡异的气息萦绕在卧室里面。
魔镜表面多了几条裂缝。
它在剧烈颤抖,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可少年沉睡在梦中,并未察觉异样。
从浓雾里透出了黑曜石般的色泽,是翅膀的一角。
表面光滑坚韧,突出的骨刺锋利无比。
还没完全展开。
已经很宽敞的卧室根本容纳不下祂的全身。
带着鳞片的蹼爪轻轻搭在少年已经蹬得快要滑落的棉袜。
勾起。
太小了,还没半个巴掌大。
感受到异于平常的寒冷。
朝雾抽气,抱着膝盖蜷缩,是猫咪睡着的姿势。
他睫毛颤了颤,快要醒来。
祂庞大的身躯默默矗立在少年的床边,一睁开眼就能看见。
少年睡得不舒服,嘟囔了一句。
“有点儿冷......”
悬浮的被子盖住他。
“可爱的小家伙,期待和你下次见面。”
黑暗慢慢褪去。
月色洒落在地面。
快要碎掉的魔镜停止震颤,祂不是已经休眠数万年了么,怎么会突然醒过来?
清早。
天刚亮。
小王后收拾妥当就继续去国王面前扮演贤妻,走到门外听到交谈。
年长的公爵禀报。
“也就是这段时间才发生的意外,昨晚又出现了一起,还是邻居报案,身体都泡烂了。”
男人声音严肃,人命关天的大事情。
朝雾屏退了随从。
他猫着腰偷听。
“我派人查过,可是没有找到原因,我去问了神父,他说是......”
嗓音压低,“是诅咒。”
年迈的国王震怒,涨红了脸。
“简直是胡言乱语,分明只是生病了!”
埃达气得咳嗽,好半天才缓过来。
“先安抚民心,不要引起恐慌。”
老人有条不紊地安排,要不是身体原因,估计他得亲自去处理。
公爵出来时。
小王后刚好走过来。
少年穿了比昨天更简便的灰色棉麻长裙,袖口处收紧。
一圈蕾丝褶皱,衬得手腕白皙。
他在外面套了件无袖薄款毛衣。
没有太多装饰品,简单又华丽。
公爵只看了一眼就低头,行礼告别。
他步伐急匆匆,表情很沉重。
国王在写信。
却握不住笔,手臂肌肉萎缩,不受控制地打颤。
男人罕见地火气上头,将笔狠狠折断。
“废物身体,没用的身体!”
尼尔夫只能安慰他。
“国王,您别着急,慢慢来,以后总会好的。”
压抑的气氛持续到朝雾进来时,烟消云散。
少年娇纵地仰着下巴审视自己的领地,目中无人。
从不在意规矩,也不行礼。
埃达笑着问他。
“朝朝用过早餐没有?”
满心满眼都黏在貌美的小妻子身上。
不管少年穿什么衣服,都散发出一种独特又青涩的美貌,像颗未被采撷过的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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