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这沧桑老者用颇为期待的目光看向岳含章这儿。
他觉得刚刚这一道咒印的刷落,是一种岳含章也在很积极的和溪关王家和解的体现。
果然。
当他望去的时候,正看到岳含章耸了耸肩。
“老人家说话倒是在理一些。”
“不错,齐州之战自有道盟的成例与律章,岳某也没有插手这一战的意思,不过是看到有外人想要坏规矩,这才主动出手,为的不是维护齐州哪一家,而是为了维护道盟的规矩而已。”
“如今既然溪关王家无人要一错再错,岳某自然也就没有了针对你们的必要,岳某本也不是这样狭隘的人。”
闻言,饶是那老者,脸上的表情都险些难绷住。
他惊叹于岳含章的面皮几乎和他妖孽的禀赋一样的浑厚。
什么样的人,在亲自手刃了溪关王家的尊王之后,还能够说出这样冠冕堂皇的话来。
但偏偏老者还不得不随声应和着,认可岳含章的言行。
这都是……这都是溪关王家料错了今日的局面,所必须得付出的代价而已。
“是是是,灵晔王风光霁月,今日所行,一切为公,我溪关王家与灵晔王一样,本意上都没有想要插手齐州之战的意思……”
说到最后,连这沧桑老者,都显得有些词穷一样,险些应和不下去。
艰难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候,甚至有些如释重负一样的表情。
他以为这样的表态,就已经是今日一切因果恩怨的结束。
可是下一刻,岳含章的声音却继续幽幽响起。
“可是……”
“齐州之战这篇翻过去了,咱们间没有了道盟大义上的不谐,接下来就该计较一下私人的得失了。”
“你们溪关王家的五重天尊王,诬蔑岳某医道秘法是邪法又该怎么算?诬蔑受术之人是鬼非人,又该怎么算?”
“明人不说暗话,你也该知道,这样的医道秘法有着何等不可思议的前景。”
“如此诬蔑的话语,带给岳某的损失,又该如何算?”
闻听得此言时。
那沧桑老者猛然间看向岳含章的不敢置信的表情,像是第一次发现这世上有坏人一样。
损失?
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展现出《太阴天罡炼形咒还不够吗?
有着姜家老祖的现身说法,有着岳含章啜饮朱红丹浆提升自身道韵气息。
这样将自身的医道秘法广而告之,还不够吗?
在这样的明证面前,一句轻飘飘诬蔑的话,还能够造成什么样的损失!
第一次,沧桑老者忽然间觉得,他们认怂可能认早了,有些事情,可能决策的草率了一些。
但是,这一刻,反过来,沧桑老者当众一而再、再而三的与岳含章讨饶,同样也成了另一个方向上的沉没成本。
若是翻覆不定,只怕对于溪关王家的颜面折损更甚。
于是,又数息的沉吟之后。
沧桑老者艰难的开口道。
“溪关王家愿赔偿灵晔王的损失!”
闻言,岳含章轻轻颔首。
翻手间,一道原始的玉矿铺陈在岳含章的面前,浊煞焰火煅烧而去的顷刻间,随着澄黄的纯阳天罡之火蒸腾而起,霎时间,一整道玉矿被熔炼成了精纯的玉脂。
莹莹美玉在被重新塑形。
一方寻常人胸膛大小的玉匣被熔铸而成。
更重要的是,伴随着玉脂被塑形,有着古朴而繁浩的玄奥篆纹在玉匣上铺陈开来。
那是岳含章从林老鬼这儿参悟得来的须弥符阵。
芥子之地,可纳须弥矣!
这一刻。
不止一人目光炯炯的凝视着岳含章的所作所为,并且由此确定,岳含章对于须弥之道的认知,也已然超过了这无垠星海中九成九的寻常尊王!
然后,这方让人心驰神往的玉匣,就这样被岳含章横空送到了这世上或许唯一一位不想面对它的修士面前。
“岳某不贪,等什么时候,偿还的修行资源能够填满这方小小的玉匣,你我之间这点儿微不足道的恩仇,便可一笑泯之!”
闻言时,那沧桑老者只是颇有气无力的一道法印朝着圣境中刷落而去。
登时间,海量的修行资源,种种元胚、灵草、矿石,乃至于是精粹内核,全都如一道溪流也似,横空而起,朝着那玉匣落去。
须弥之力的延展也并非是无穷无尽的。
足够填满一整方玉匣的资粮,老实说还不至于让一世家伤筋动骨。
但一想到,这些都是因为一句话而被迫付出的代价,再如何大的家业,都难免要因此而肉疼。
可偏偏下一刻,当老者将填满的玉匣送还的时候,还不得不开口道。
“多谢灵晔王高抬贵手,宽宏大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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