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么……程葵姑娘……”

仇雩闲闲地拨弄着因服丧而洗去颜色的指甲,刻意拖了半晌之后,方继续俯视着程葵说道:

“孤向来最不喜欢搬弄口舌是非之人,便说是杀之而后快也不为过。可眼下一则还在孝期,没有随随便便就杀生的道理;二则新王不日登基也必定会下旨大赦天下,于公于私,孤都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坏了他的一番仁慈。所以这死罪就权且先免了吧,孤再为你想一个别的惩罚。”

如此心毒面冷的一番话,莫说是当事人程葵被吓得魂飞魄散了,就连我和韩子夜都顿时丢掉了全部言语。

不是啊?怎么了?你刚才还说这点事说开了就过去了呢,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变卦了呢?再怎么说这也算不上十恶不赦的死罪,你就扣点工资或是吓唬几句,让她长长记性不就得了吗?

“唔,有了,眼不见为净,干脆孤趁此机会放你出府如何?”

什么?就这?

那你刚刚说那么吓人干什么?

“奴婢谢公主不罚之恩,多谢公主,多谢公主……”

“停下停下,孤还没说完呢。”仇雩及时制止住了程葵的连连叩首,随即续道:“孤的意思是,你人出去可以,但你那条胡乱说话的舌头得留下,免得你到了外面又嚼起别的是非,到那时孤不就抓不着你了么。”

……什么……

我一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看跪在一旁的程葵,更是面无血色只剩下了颤抖和流泪的份,直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

“公主,奴婢知错了,求您饶了我吧公主!奴婢,奴婢只是想让常郁离吃点亏,想让她今后不在您跟前露脸而已,并不是真想污蔑她和韩大人的关系啊!是奴婢不知死活,是奴婢信口胡说的,奴婢再也不敢了啊公主!”

“闭嘴。来人,把她带出去截舌。”

“公主!不能啊!奴婢求您了公主!奴婢真的知错了!奴婢发誓再也不敢了啊!”

程葵一面哭嚎一面几近疯狂地挣扎着,并试图抓住身边一切可以拖延时间的东西,比如我的衣裙。

这般的惨烈,饶是我这个理应感到畅快的人都狠不下心再去怨她了,我膝行两步上至公主近前,同样俯身叩首道:

“公主,请公主开恩饶了程葵这一次吧。奴婢与她相处多时,知道她本性并不坏,只是一时被猜忌蒙了眼才做出这等糊涂事罢了。况且程葵的嗓音和才学都称得上是歌姬之中的翘楚,若今后果真连话都说不出来,于我们而言也将是莫大的损失啊。”

这些我自以为情理兼备的讨饶,令纱橱内迅速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直至片刻,我才在程葵压抑的哭声,以及韩子夜悄如蚊蚋的叹息中,听见公主高高在上地冷笑道:

“常郁离,你可真是个亘古少有的善人啊,孤为你做主,你倒反过来怨孤狠毒,是吗?”

“奴婢不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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