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灯火渐渐熄灭。

夜风刮过窗纸猎猎作响,土坯房依旧一片沉寂。

估摸着裴芊芊彻底进入打坐入定状态。

宋无病终是抬了抬手。

二人蹑手蹑脚地自灌木中爬了出来,蹲在眼前肥沃的旱田前。

只见旱田中一个个拇指粗的洞穴深入地下一丈。

隐约自洞口中传出闪闪烁烁的微弱荧光。

显然所有甲虫进入休眠,等待最后的羽化。

“怎么办?”

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土坯房,顾瑶悄声道。

“全抠出来!”宋无病目光阴狠,“到时候给你做道东北名菜。”

“动静会不会太大,”顾瑶担忧道,“要是惊动了裴师姐,我们就完蛋了。”

牧蟊女毒虫大军过境。

活物变枯骨,草木不留根。

一想到上百只毒虫爬满全身,顾瑶娇躯连连颤抖。

“你挖过蛏子吗?”

指尖捻起新鲜的土壤,宋无病问道。

“什么?”

顾瑶一脸懵逼。

“你看着,我让这些虫子自己钻出来。”

宋无病摩挲下巴,高深道。

既然不能开垦挖土,那就让它自己出来。

想起儿时在止锚湾赶海的场景,宋无病至今记忆犹新。

那蛏子善于钻泥,靠挖掘事倍功半。

若是循着洞口撒上盐,蛏子便会受不了,自己从泥里钻出来。

羁旅异界数年,想不到今日却能重温童年乐事。

说着,藏戒一抹,一包粗盐出现在其手中。

在顾瑶诧异的目光中,数颗盐粒滚入洞穴。

二人翘首以待,不多时,随着阵阵蠕动声。

一条屁股冒光的白虫自洞穴中钻了出来。

顾瑶妙目圆张,指着白虫,不可置信地张嘴。

想要惊叹却又害怕暴露行踪,急的面红耳赤。

宋无病淡淡一笑,捻起白虫将之放到陶罐。

接着将陶罐递给顾瑶,示意少女帮忙。

于是乎,宋无病在前面撒盐,顾瑶在身后捡拾。

男女搭配,偷鸡摸狗。

顾瑶显然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脸上满是欣喜和刺激。

直到所有洞口再也不见闪烁的荧光,所有白虫无一幸免,全部遭难。

顾瑶怀揣着沉甸甸的陶罐,其中白虫密密麻麻,纠缠蠕动。

二人相视一笑,蹑手蹑脚地朝着来时路返回而去。

“咔嚓!”

可突然,一声松枝折断声自顾瑶脚下传来。

在这岑寂的夜色下分外刺耳。

一股恐惧自脚底直冲上天灵盖,宋无病眼睑怒张。

瞪着顾瑶,却又不敢出声训斥。

顾瑶愧疚的颔了颔螓首,不敢说话。

可就在二人准备鬼鬼祟祟溜走之时。

一股寒意自背后传来,仿佛有一双鬼眼隔着头发注视着自己。

二人脖颈后瞬间涌起一层鸡皮疙瘩,夜风一吹,越来越密。

“师兄,你回头看看!”娇躯颤颤巍巍,顾瑶祈求道,“我不敢!”

宋无病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

只见在那黢黑的夜色中,一道披头散发的鬼影。

一动不动地矗立在土坯房前。

那白皙的左肩上,一条红头蜈蚣昂首而立。

袒露在外的玉腿上,蚰蜒来回爬行。

伸出两条修长的触角,对着宋无病二人不断舞动。

“裴师姐,你也前列腺不好,喜欢起夜?”

宋无病咧嘴一笑,尴尬道。

说着,将陶罐自颤抖的顾瑶怀中夺了过来。

明目张胆地收入藏戒之中。

一双深邃的大眼睛自蓬松的头发中漏了出来。

瞄了一眼空无一物的旱田,倏尔闪过一丝戾气。

“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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