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到了正月初二。
邢东阳这一病竟像开了闸门的洪水似的,来势汹汹,平日里挺健康硬朗的小伙子,一连烧了三天。
白天退了晚上又接着烧,整日里昏昏沉沉的,几天过来就没咋下过炕。
苏桐心中有数,他这病虽来得猛,却主要因他情绪郁积所致,发泄出来并不是坏事,只要调理时仔细些不会有大碍。
邢东阳病恹恹地自己没提出要走,她也不在意多伺候个病人,反正这几日家里人手多,他住这里还方便她调理。
苏桐不在意,可急坏了翠芬婶。
这桐丫有本事,乡里乡亲的帮着看个病是没话说,可这一看两三天都不走,属实有点说不过去。
虽说王桂兰不在家,桐丫名义上也不再算吴家的人,不会有人来闹腾,但人言可畏,桐丫还是要名声的啊!
可从桐丫的角度一想,这邢知青病成这样,几天下来就没多少清醒的时候,咋说也是有过救命之恩,她也不好把人往外撵不是……
再一想,邢知青也不是心里没数的人,上次当着大家伙的面就同意了和桐丫的事儿,是桐丫没松口,这次能安心住这里,是不是还想着这事儿能成啊!
真要是这样,她还是得找机会提点桐丫几句……
等吃完午饭,翠芬婶看着苏桐照例给邢东阳端了药粥送进去,看着门帘担忧地道:
“邢知青这情况看着不咋好啊?咋都几天了还下不来炕呢。”
已经放筷子了,吴二赖子还抓着个卤鸡腿啃得满嘴是油,这会儿抹了把油光光的嘴。
“娘,你懂啥?这病来得正好,等邢知青病好了我就多了个妹夫了。”
翠芬婶“啪——”的一下朝吴二赖子呼过去。
“大过年的,胡咧咧啥!别让人听见。”
吴二赖子偏了偏头,躲过这一巴掌,嘴里还包着满嘴肉,一扬脖子道:
“娘,我这咋是胡咧咧呢!邢知青一大小伙子大过年的在桐丫家里住了好几天,桐丫名声还要不要的,他要不娶桐丫我这当哥的也得揍得他满地找牙!”
这几天在苏桐这里顿顿有肉有白米饭,加上苏桐手艺又好,吴二赖子吃得心满意足,动不动就把自己这叔伯堂哥的身份拿出来显摆,心想着要是再整个知青妹夫回来,那以后还愁自己没好日子过……
翠芬婶拿起双筷子就往自家儿子身上甩,心道就你知道就你聪明是吧!
大家都没说,就你偏偏往外嚷,还嚷这么大声儿,让外面的人听见咋整,那桐丫得多尴尬……
翠芬婶正揍儿子起劲儿,就听院子外有人高声在喊:
“桐丫!桐丫!出大事了!”
苏桐听见喊声从里屋出来,和翠芬婶对视一眼,还没等跑出去,只见吴支书和李卫东已经急匆匆进到院子里了,只是他满脸喜气,倒不像是出大事的样子。
“桐丫啊!说是邢知青在你这里治病啊?我都跑了一大圈了!”
吴支书前几天同吴家人一起“祭祖”,被派出所的同志碰了个正着,虽然他再三申明他不是带头人,也是冲着处理吴家的家事才参与的,但仍被公社书记和镇领导狠狠批评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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